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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十二皇子當眾給拒了,要不是寧貴妃在一旁勸說,元和帝得大發怒火——今年夜宴辦的熱鬧隆重,百官同家屬都看著呢。
「那小子脾氣倔,前幾個月跟臣妾說了,相看了個不錯的,是臣妾攔著,沒看上眼,打算再磨磨……」寧貴妃也是愛子情深,把鍋都給自己背著,但語氣溫柔,說的跟玩笑似得,眾人聽了,也說不上一句『十二皇子不孝順寧貴妃』這樣的話。
「……他心裡知道,那段時間可上我宮門盡孝心,臣妾騙了他好一通好玩的,便心想,就該這般再逗逗他玩。」
最後元和帝的怒火平息,給了寧貴妃面子,下了台階,說那朕也看看,十二之後是怎麼來朕這兒盡孝心的。
好在十二雖是犟種但沒傻,趕緊說兒臣孝順父皇母妃,那是一顆純孝心,才不會因為別的呢。
反正是過去了,元和帝也樂呵了,群臣自然沒什麼話要說。
人多場子在外頭,天寒地凍,儘管有爐子取暖,吃的也是熱乎飯菜,但還是冷,黎南珠拜完年就回來了,因此沒看到十二皇子拒賜婚那場景,是歷延年回來說給他聽的。
小郡王在被窩裡,嘿嘿笑看太孫。
「你現在怎麼這麼八卦啊,也跟個八卦精一樣。」
歷延年認了,說:「我們一樣。」
對此黎南珠不否認,他沒什麼工作也不想工作,每天要是不看樂子,不自己找樂子,多無聊啊。
「之後呢?」
歷延年簡單說了下之後,之後吃飯喝酒接受朝臣的新年祝福,看了雜耍,很不錯——
「好看嗎?」
歷延年對雜耍一般,他心思那會沒在雜耍上,只說:「幼童多是辛苦,花樣刁鑽引人入勝,取得意頭也好,父皇喜歡,群臣跟著叫好,賞了錢,說是十五還有一出。」
「雜耍班子出宮了嗎?」
「並未。」歷延年搖頭,知道阿叔擔心什麼,但現在阿叔臨產在即,他不想阿叔多操心這些,也不隱瞞,說:「我也怕人手混亂,聽聞戲班子和雜耍班子都在佛樓旁的院子住下,有侍衛看管,都驗過身份的。」
「那也不一定就沒壞人。」黎南珠把信四查的早和歷延年說了,只是現在就像信四說的,敵不動他們不動。
歷延年卻覺得,若是栽贓嫁禍給東宮,哪怕他什麼都不做,也避不開,不過阿叔說得對,見招拆招,他只求阿叔能平平安安。
初一是祭祖。
黎南珠生產在即——就這幾天了。哥兒生產不如女子,危險大,女子是孩子足月會發動,哥兒是要早半個月的,鄭太醫診過脈,算了又算,說就在這個年間,不知道是哪天發動。
因此黎南珠躲了閒,不用早起。
歷延年昨日見阿叔睡了後,特意去書房睡得,這下凌晨三點多早起,也不用打攪到阿叔睡覺,他這邊收拾妥當,用了早飯,出門前還看了眼阿叔,還在睡。
他便乘著太孫轎攆去了前頭正極殿。
今年太孫妃身子重,祭祖完,原本要接待宗婦的任務,都分給了皇后寧貴妃還有其他妃子,東宮是冷清下來——為此,元和帝早半個月前,借了個由頭,將鳳印還給了皇后。
皇后一改往日的七個不忿八個不服,這次年關前到如今,什麼事都辦的妥帖,在元和帝面前低眉順眼賢良淑德,元和帝是吃軟不吃硬的人,一下子勾起了和髮妻的少年夫妻情分,讚賞有加,給七皇子府賞了不少東西。
主要是給孫女歷羅嘉的。
皇后對孫女本身一般,其實怎麼說對孫女母親郭氏多是怨懟,嫌郭氏不頂用,沒給炎兒留個兒子,只生了個女兒。
但如今炎兒就這麼一個女兒了,皇后後來便只能接受。
一切看著都很圓滿團圓,各方面好似都好了,熱熱鬧鬧的,但就在這種花團錦簇下,藏著刀。
「東宮如何?」
「什麼都打聽不到,只知道年三十夜宴時,黎南珠出現過。」
向外傳不了消息,只能自己定。大公子說了,有兩個刺殺的好時機,三十夜宴中,還有一個便是十五夜宴。如今東宮森嚴,什麼都打聽不到,但有件事能探聽到。
歷延年最近能不出東宮便不出,什麼露面的。
那就是差不多了。
於是定在了十五這日動手。
九皇子會護駕的——自然是做做樣子。
說來也巧,黎南珠正好是在十五元宵節那天發動的,不過是大早上,他正睡著,夢裡腿抽了下,然後感覺渾身暖洋洋的,還在夢裡傻樂,覺得好開心好開心,泡溫泉了。
歷延年第一個發現不對,就著著裡衣去看,見阿叔面色紅潤,臉上還帶著笑,他伸手往被子裡一摸,都是濕漉漉的。
是羊水。
不敢驚嚇住阿叔,叫了祝靈擒嬌請鄭太醫,信四先聽見的,最近信四跟夜貓子似得熬鷹,屋裡有動靜,逃不過他耳朵,跑的飛快,是把鄭太醫從床上挖出來的。
之後的事就忙了,先換了被褥,保持乾燥。
歷延年親自給阿叔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大嬤嬤請太孫出去等,她也經驗老道,但太孫執意留下,什麼產房晦氣血腥,太孫一概不理。
黎南珠那面色紅潤實則是體溫有些過高了。
鄭太醫讓祝靈先喚醒太孫妃,又讓燒火龍的低一下,把了脈,說一切都還好,等黎南珠醒來,一看鄭太醫在,是迷糊中帶清醒,「我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