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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是攢了半年多,才把銀子拿回去,買了個兩進的院子。剩下的錢都存在黎王府各自住處,沒敢聲張。
外人眼饞了,還差點出了岔子——家裡新買的院子遭了小偷,幸好人沒事,錢也沒丟多少。兩人一合計,對外就說:太孫妃如今住東宮,偶爾才回王府聽說書,因此工錢一個月就八兩銀子了。
雖然還是很多,但好歹沒先前那麼引人眼紅了。加上各自家裡人多,人情往來,零七零八去了一筆,留給外頭人一種也是緊巴巴過日子的錯覺……
到了晚上九點左右,太孫妃餓了,放下手裡書,點了大排檔燒烤串子——他非要御膳廚子給他串簽子,烤羊肉吃了火大,還愛吃,孜然麻辣,烤的油滋滋的,配上一壺冰鎮酸梅湯。
「你別吃這個,我給你點了一份烤土豆片和烤蝦。」黎南珠把這兩份放在小孩面前。
真跟帶孩子似得。
歷延年坐下,先給阿叔倒了酸梅湯,他觸手一摸,壺壁冰的結了水珠子,先倒出來緩一緩,陪阿叔說會話,喝的時候就不那麼冷了。
「我還點了炒麵,你要嗎?」黎南珠看著桌子,今天點的有點多,他吃不完了浪費。
歷延年垂眸遮蓋去笑意,阿叔什麼都寫在臉上。
「今日正好有些餓了,我要一些。」
「誒太好了,幸好沒讓放辣椒,給你一半,擒嬌說今天御膳房送了新鮮的活蝦,我就饞蝦仁餛飩了,還讓煮了餛飩。」
他怕泡著不好吃,讓等會送。
這下好了,一半炒麵一小碗餛飩,一會再分年年幾顆。
小郡王還正色說:「十七八的小伙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不會胖的,你白日要學習要練拳,消耗大。」
練拳這事還是他哥教年年的,年年學會了,答應會好好練,出了王府回到東宮真的堅持下來,白日早起先打一下,黎南珠覺得強身健體就不說什麼——反正他起不來。
還讓信四給指點指點,別練岔了。
太孫妃是幹掉了二十串羊肉串,肉還挺大,有指頭粗細,烤的滋滋冒油,一點膻味都沒有。幾口太孫的烤菜,半碗炒麵,六顆蝦仁餛飩。
「不行不行,撐著了。」太孫妃一手扶著腰,肚皮都圓了。
太孫殿下便伸手扶著阿叔,說:「夜裡現在涼快,我同阿叔一道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慢點走,嗚嗚,我下次再吃太多你要勸我。」
祝靈在旁收拾,聞言發笑,主子吃東西時最愛吃痛快了,除非是王爺在跟前,搶了一半吃的才行。
歷延年答應,「好。」以後吃飯得多往他碗裡撥一些。
兩人後院溜達消了食,回來再洗漱已經快十一點了,黎南珠打了哈欠,讓早早睡,他回床幃去睡大床,歷延年則去了海棠榻。
分床睡這事是太孫先提出來的,說天氣熱,阿叔夜裡睡不好,他去榻上睡。黎南珠睡覺亂七八糟,當即就說:「是不是我打到你了?還是纏著你了?」
「也是,你還要上課,那分床睡吧。」
其實分房不是更好麼。但太孫先一步說定了張海棠榻,太孫妃一聽就不說分房這事了。
「晚安,阿叔。」
「晚安年年。」
床幃帳子換成了透光輕薄的紗,寢殿窗戶半開,有紗窗防蚊蟲,因此外頭月光透進來,隱約能看到床帳內,太孫妃痛痛快快解了上衣,四仰八叉的睡成了一個大字,只用絲綢被子蓋住肚皮,就這麼睡。
海棠榻上太孫默默望著那道背影,心裡念著清心寡欲的佛經。
最初天氣熱的時候,兩人一張床,黎南珠夜裡還穿睡衣的——絲綢質地的短袖中褲,可天一日熱過一日,黎南珠睡姿霸道慣了,是露出了肚皮細腰,短袖邊都快涌到了胸口,還緊貼著歷延年。
誰讓歷延年身上溫度低。
那一晚,太孫整宿都沒睡著,第二天就上了火。當日就定了海棠榻來,讓內務院趕出來的,對外只說太孫殿下想同太孫妃夏日納涼賞月用的。
因此也沒人會懷疑太孫和太孫妃分床睡,流傳出去那都是小夫夫二人恩愛。
榻趕得及但做工半點不含糊,誰讓太孫妃愛奢華名聲在外,整個榻是以海棠花為元素,雕刻鏤空上漆,如此做了十天才送來的。
至於那十天,太孫殿下夜裡日子如何過的,外人就不知道了。
七八兩月是這麼熬了過去,黎南珠白天沒什麼胃口,吃得少,夜裡加宵夜一半也到了歷延年碗裡,因此人清減幾分,歷延年倒是骨架結實了些。
聖上有日見了,恍然覺得孫兒真長大了,像澤秋。
還是成親好,成親了有擔當了,身體也好了。
九月七日下了兩天雨,火熱熱的天一下子涼快不少,黎王府收拾行囊半個多月,又等了兩日,天晴了,路上好走,這才出發回昭州。
那兩日,黎南珠捨不得,歷延年見狀向太師請了假,陪著阿叔在王府住了兩日。前一日晚上阿叔同大哥涮著鍋子喝著酒,大哥先哭了起來。
大嫂見怪不怪說:「沒事,由著他倆兄弟去吧。」
最後是黎暮珂架著老父親回正院的。黎王爺喝的醉了過去,嘴裡還喊弟弟喊爹喊阿娘。黎南珠也好不到哪裡去,臉紅紅的,掛在歷延年身上,雙眼朦朧,一股酒味,衝著大哥背影嗚嗚喊:「我還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