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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來參加我婚宴,那是給我漲臉呢。」黎南珠挨著表姐坐,「京里有些漂亮衣服款式,改日咱倆逛逛?」
孟新蘭一口答應說好。
跟外頭百姓想的孟大將軍有些不同——百姓們想那大勃人都怕的孟大將軍,肯定長得不似女子,多是凶神惡煞,或是脾性相貌像男子,大大咧咧粗魯不修邊幅。
實則不然,孟新蘭是英氣爽朗的女子,打仗禦敵時那是驍勇善戰,十分聰慧,善排兵布陣,學習這方面很快。私下裡,孟新蘭也愛漂亮,只是她常年行軍,後來養成了穿著利落輕便,不戴首飾的習慣。
但不習慣穿戴,可喜歡買漂亮的衣服首飾,哪怕是掛在柜子里,孟新蘭看著都高興,看過了就讓家裡女孩子挑,或是小丫頭選一選。
孟家小輩最早都不知道孟新蘭愛好這個,是黎南珠第一個發現的,時不時就給表姐送點昭州時興東西,過年去堯城玩,纏著表姐講故事,給表姐送了許多他自己做的擺件。
兩人關係很是好。
黎南漳叫了聲表姐,孟新蘭就嗯了聲。
別看兩人年歲差了四、五歲,可經歷不同,孟新蘭是父兄早死,早早上戰場,黎南漳是有了大郎後,實在是記掛南邊戰場上的父親,坐不住了,赴死一般祈求,黎安河才允許兒子過來。
只是到了戰場,黎南漳最開始也是在後頭,沒在正面戰場上,磨鍊了幾年後,父親年邁,加上受傷退居後線,他才頂了前頭,成了孟新蘭的手下將軍。
所以黎南漳對大表姐那是心裡敬佩,自然嘛,也有點怕。
這就是孟家小輩的感覺,敬仰中帶點害怕來。
唯獨黎南珠同表姐沒大沒小,可孟新蘭就喜歡南珠這沒大沒小樣子。
「聖上還沒賜婚,我哥對年年有意見。」黎南珠是張口就來。
黎南漳騎著馬在外頭喊:「你小子別亂說,我什麼時候對皇孫有意見了?」
「那為什麼聖上還沒下聖旨,肯定是你說的,讓晚一些。」
「還沒怎麼樣怎麼就這麼盼嫁的!」黎南漳瞪眼睛。
黎南珠就跟表姐說:「年年秉性好,表姐看了就知道,我這個脾氣,這天下也就年年一人能讓我甘心嫁了,不然我就打光棍一輩子了。」
「……那還是早早嫁吧。」黎南漳在弟弟打光棍和嫁皇孫中自然是覺得後者好了。
孟新蘭此時就說:「也不能太快,王家給我來了信,說緩一些日子再上京,他們出海算日子快回來了,都是給南珠送的嫁妝。」
「南珠要嫁人了,那得風風光光的。」
孟新蘭同柯家退婚後,一生未再嫁人,不是還念情柯大郎,而是自那次後,國家在前,無心想自己的兒女私情,等到略安穩那幾年,孟新蘭三十了。
那時候不好找,孟新蘭也不願找。
不過這輩子她聽多了一些話,到了南珠這兒,就不行,她年過半百,什麼都看得開,南珠還年輕,「不能讓人小瞧了咱們南珠。」
即便是皇孫又如何。
車馬隊伍進城,孟家軍一千將士只能駐守城外十里處扎帳,只百人隨行進京。
這隊伍中騎馬年輕的就是孟定眩了,看著雄赳赳氣昂昂的,黎南珠掀開帘子瞧前面人,跟表姐笑說:「小眩可真嘚瑟,家裡給定了親沒?都二十的人了。」
「他娘給看了一位,不過他說什麼不樂意。」孟新蘭和南珠在這兒說孫兒壞話,「我看他是害怕。」
黎南珠扣個問號。
「孫家女肖似他姐。」
黎南珠就笑了,懂了,說:「那孫家姑娘一定是俠肝義膽的好女俠,身手怕也不錯。」
動輒不聽話了,那就要比劃比劃。
「是個好姑娘。他眼睛不好使,強扭的瓜不甜,幸好還沒下定,不好耽誤人家,他爹娘氣,他姐姐拉著打,我見了說那就跟我上京看看,就帶過來了。」
百姓夾道有喊孟大將軍的,孟新蘭看了眼外頭,那些喊的熱鬧的百姓一下子安靜了。孟新蘭笑說:「可能跟他們想的威風凜凜女將軍不一樣。」
「是個老太太了。」
黎南珠就說:「那也是一拳打他們十個的老太太。」
「哈哈哈哈。」孟新蘭大笑,拍了拍南珠的手背。
將軍老矣,沒什麼不能提的。
一行人先進宮面聖,餘下的人到黎王府安頓下來,也幸好黎王府大,黎南漳讓表姐住正院,跟底下人說:「正好正院都收拾好了,先我一個人住,你把我的東西挪到我弟弟院子,回頭慢慢收拾。」
元和帝早早設宴,君臣用了一頓不午不晚的飯,知道孟新蘭帶著孫兒住黎王府,便不再多說給安頓宅子,點了點頭。
之後出宮,回去安頓。
「哥,我怎麼覺得,剛聖上看我眼神不對勁?」黎南珠仔細回憶,「是不是我忘了點什麼?」
黎南漳也覺得今個元和帝看他時,眼神有點欲言又止,可他想不來,「不知道,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
等到了黎王府,管家喜氣盈盈出來迎接,先把大事交代了,「王爺郡王,晌午你們出府沒半個時辰,宮裡來了賜婚聖旨,是劉公公宣的,得知王爺郡王沒在府上,劉公公一直在府里等候。」
黎南珠:……
黎南漳:……
「哥,難怪剛吃飯沒看見劉公公,原來是在咱府上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