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後來王爺封位留著,黎南珠也成了十歲小郡王,在大曆也算稀罕頭一份。
「王爺王妃安。」祝靈擒嬌行禮請安。
黎南漳擺擺手,還未說話,旁邊王妃鄒氏先開口:「我們聽說了,南珠昨個兒驚住了,今天怎麼樣,起來了沒?早上飯用的如何?」
「回王妃話,夜裡主子驚了就請了信四來看,用過了宵夜,還未起來。」祝靈回話。
鄒氏聽聞先鬆了口氣,說:「能吃應當沒大礙,不過這早飯也得用了,不然傷身。」
「走了去看看,不然你心裡牽掛。」黎南漳跟妻子說。
西洋鐘敲了十點,祝靈擒嬌也不攔著王爺夫人了。
夫婦倆一道往後院去,按理鄒氏是黎南珠的大嫂,黎南珠雖說是個哥兒,但到底同男子一般,長大了總是有別,該避嫌避嫌,裡屋臥室鄒氏不好進。
可道理是一則,實際上黎南漳今年五十四,鄒氏五十二,兩人年紀做黎南珠父母都綽綽有餘了,更別提黎南珠也算是鄒氏一把手帶大的,比帶她兒子還精細上心。
到了臥室門,黎南漳要進,鄒氏瞪了丈夫一眼。
「南珠都多大了,說了進屋要敲門的。」
黎南漳:「……他個小屁孩子,我是他大哥,進屋還要敲門啊。」說罷抬手敲了三下。
鄒氏見狀一笑。
「真是小豬日上三竿還睡呢。」黎南漳在門外喊。
屋裡黎南珠:……
他的好弟控大哥來了。
他就知道。
大嫂指定也來了,黎南珠這下不好賴床,只能爬起來,叫進,外頭候著的丫鬟先進來伺候,黎南珠隔著門喊:「哥,你和嫂子先在外頭廳里等我,我馬上就出來,不許說我嬌氣包壞話!」
原本正想和夫人說弟弟嬌氣的黎南漳:……
「他咋知道的?這嬌氣也不算壞話。」黎南漳替自己辯解。
鄒氏笑說:「那黎王爺嬌氣包否?」
氣得黎南漳噎住了,最後嘀咕說:「你們倆一道的,我可說不過你們。」去廳里坐下飲茶了。
小弟那中氣足喊聲,身體指定沒事。
等黎南珠洗漱完換好衣裳,外頭廳里也擺了早飯,他同哥嫂打了招呼,「……再吃點?」
「我不用了,你們兄弟吃。」鄒氏年紀上去飯量不大,吃多了不好消化,人也易胖。
兄弟二人也不客氣,一道坐下。
黎南珠給他哥盛粥,黎南漳就老懷安慰,一副『我弟弟長大了』的模樣,黎南珠:……
「哥,我今年十九不是九歲。」還把他當三四歲小孩呢。
黎南漳道:「你甭管多少歲都是我弟。」頓了頓,又想起一茬,說:「也是,一晃眼我都五十四了,這到了年底,眼瞅著就是過年,那明年你也該二十了。」
瞧瞧弟弟。
黎南珠當沒聽見,喝自己的粥。
黎南漳見弟弟不接茬,自顧自表演下去:「你說你十九了,夜裡睡覺還被嚇住,還說不是小孩子,要我說給你擇個親,屋裡有個知冷知熱的——」
鄒氏在旁咳嗽,黎南漳看過去,關心詢問夫人身體。黎南珠先撇嘴,答說:「我嫂子是提醒你,我是個哥兒,你就是想給我擇親也要委婉一點,還有是給我擇男人呢,還是女人?」
說起自己是個哥兒,黎南珠就先頭大。
他這輩子註定沒人暖被窩了。
為了換個話題,黎南珠擺出慘兮兮模樣,說:「哥,你猜我昨晚夢見什麼了?」
「什麼?」黎南漳果真不說親事了。
「年年,小年你知道吧?以前還來咱家住過。」
黎南漳聽了名字點頭,收起笑臉來,先太子唯一的兒子,可惜——
「我夢到他當了皇帝,渾身的血,乍一看還以為他結婚大紅衣服特喜慶,但不對勁,滴滴答答的不說還一股的血腥味,不過人沒變還跟小時候一樣特別乖,一個勁兒跟我說謝謝叫我阿叔……」
黎南珠回想起夢,竟然意外的清晰,包括那股血腥味似乎都近在鼻尖。他從小到大也做過不少夢,不管好壞,醒來其實都忘得七七八八,這個卻清晰的不合理。
揣測皇位人選,擱誰家都得大驚失色禁言小心翼翼的,黎南漳神色倒是稀鬆平常,他弟弟做夢嘛,再說南珠才多大,童言無忌。
「一個夢看你嚇得,沒什麼好怕的。」黎南漳喝了粥,誰坐皇位那都得死人。
鄒氏見南珠臉色有些不好,便岔開話說:「說起來,延年皇孫確實養得好,當年來咱家中,恰逢驟變,皇孫對誰都不親不疏,咱們也不知怎麼待,也不好勸些什麼,倒是後來對著南珠很是親近,南珠對皇孫也好,一見如故似得。」
南珠阿叔。
黎南珠又想起夢裡一身血衣的歷延年乖乖喊他。
多少年沒見了,一見就認出來他。
「算年齡,皇孫十五了,也難怪聖上開始選人了。」黎南漳道。
黎南珠:「……大哥你不做媒婆可惜了。」別管拐幾個彎,總要繞回相親上。
鄒氏帕子捂嘴輕笑,黎南漳老臉頓時拉的老長,卻捨不得教訓弟弟一二,只能鼻子不是眼的說起另一遭:「京里的摺子才送到我那兒,聖上多少年不提,今年說沒見過你,想讓你回去拜年,我原說你懶給找個由頭辭了,你今個先提起京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