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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祿寶反應過來,高喊退朝。
聖上一走,朝中那些大臣本是還整理衣冠,只見南昭王動了動手,嚇得互相攙扶,顧不上別的趕緊先出大殿,是走路蹣跚,跟後頭有人趕似得,渾然沒禮儀可言。
始作俑者南昭王兄弟:……
黎南珠可高興了,嘻嘻。
黎暮澤也莞爾,說:「今日陣仗,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殿外劉祿寶匆匆而來,對著南昭王行禮,那腰都快對摺了,恭恭敬敬說:「黎王爺,聖上有請。」
「小郡王,同請。」
黎暮澤便給大伯和阿叔行禮,他還要去戶部辦差,不過想到今日景象,想必各個衙門裡頂頭上司都空了一半,可是要有的忙了。
「去吧。改日我去找你爹喝個酒,不急。」黎王爺拍了拍侄子肩膀。
黎暮澤:大伯手勁厲害。
殿前發生什麼,外頭還不知道,黎暮澤出了宮,除了官服有些褶皺,行走如風,與往常並無二致,一路到了戶部衙門裡,那守門的向他行禮,滿面複雜。
黎暮澤難得有了玩興,說:「怎麼,你盼著本官一瘸一拐出來?」
「小的不敢。」
黎暮澤:「本官可無傷。」便跨了門檻進了衙門。
守門的一琢磨,再想隔壁傳來的消息——吏部家大人今日到衙門是路都走不了了,讓去府里傳車要回府。
今日是小朝會,竟帶了傷,難不成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吏部尚書被皇上打了?
這可不是丟不丟臉的事,說大了,就怕牽扯到什麼案子,抄家滅族……一些人腦補的多,嚇得自己快肝膽俱裂,紛紛打聽消息。
戶部也不例外。
黎暮澤對下一向寬嚴相濟,只是為人嚴肅板正,底下人不敢與之玩笑,不過自從黎郡王借黎暮澤大人名義送了幾回『下午茶點心』,戶部上下氣氛略活躍了下,也沒那麼怕黎大人了,對黎大人的關心擔心也能說出口來。
這不,剛守門的就操心黎大人呢。但黎大人無事,沒掛傷,卻又說了身上不帶傷——
那就說明,殿上那些不對勁的官老爺真的被打了。
黎暮澤一進衙門,齊刷刷的好幾雙眼都看了過來,跟他行禮的,還有面色忐忑想問什麼的,也有從頭看了遍他,見他全須全尾鬆了口氣。
「不是大事,今日朝堂有人無故誣陷攀扯南昭王,南昭王請出了清龍鐧,以正視聽。」黎暮澤面色淡淡道。
只是句句維護南昭王名聲。
可見一筆寫不過兩個黎字。
說罷黎暮澤進了屋,只聽外頭震驚聲:「大人說的什麼意思?」、「清龍鐧?什麼清龍鐧?」、「不是聖上打的,是南昭王打的?」、「殿前打臣子?」、「我剛聽說,光是跛著腿出來的就有七八位,還都是三品以上的。」
「……」
這就是南昭王的威力嗎。
前朝後宮連著,前朝出了這麼大的事,六部早早知曉,什麼聖恩寺、大理寺——自然也傳到了後宮耳朵里。
長樂宮。
皇后聽到消息不敢置信,「別是誆我的,亂說的。」連本宮都忘了自稱了。
「千真萬確娘娘,御前殿外灑掃的太監是奴婢老鄉,親眼所見,告知奴婢的。」
宮裡婢女有這等關係,皇后知曉,才提拔了上來。
「你說清楚。」
那婢女又講了一遍,皇后聽完還是驚住,「那南昭王就這等威風,聖上沒有震怒嗎?」
「據傳,聖上留南昭王兄弟在宮中用膳。」
皇后:……
是一陣不可思議,等緩過來又後怕又慶幸,「幸好答應了聖上……嬤嬤,你去炎兒那兒,讓他近些日子別出宮,也不要在前頭走動了。」
省的被南昭王看見了一頓打。
嬤嬤聽的也是一愣一愣的,忙應是,快步出去直奔七皇子住所,這次沒像上次那般還哄著軟和著氣說,嬤嬤把前頭事說了。
「……南昭王手裡那根清龍鐧,翻天覆地似得,皇子您是沒看見,聽說好幾位大臣都是瘸著出來的。」
七皇子養了幾天面子,本來快窩不住了,一聽嬤嬤傳的話,頓時是:「弟弟打完了我,他哥哥還要繼續打我不成?」
「可不是嘛,娘娘怕您著了道。」
七皇子:……他到底是不是天潢貴胄身份啊。
永雙殿內。
上了一桌午膳,君臣二人相坐,黎南珠早兩刻告了假說去找年年玩,被他哥掃了眼,元和帝見狀幫南珠打了圓場,黎南珠逃似得出去了。
這會元和帝坐在正位,南昭王黎南漳坐在下方,就兩人。
「你身體朕瞧著氣勢如虹。」
「不中用了。」南昭王這會捶捶腰,說:「剛才動了幾下,胳膊疼腰也酸,聖上您給我叫個太醫瞧瞧吧?」
把元和帝逗笑了,說:「脾氣倒是比以前收斂了。」
「南珠整日念叨的,讓我壓壓脾氣,省的血氣高,氣糊塗了。」黎南漳聲也溫和了,「臣就這一個弟弟,我阿娘拿命換下來的,受了欺負臣自是要護著。」
「他替臣操心,臣就說,你哥我忠君,忠的是聖上,咱們只記得忠君就成,別的什麼京里干係一概不理,誰欺負你說咱們黎家,那就鐵骨錚錚打回去。」
元和帝聽黎南漳這半文不文的話,心裡幾分笑意,卻也聽出來了,這老小子跟他立忠心呢,不由想到父皇所說:黎家才害怕你把他拿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