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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王爺也算是一把手抱著弟弟長大的,乍抱上娃娃,還有點生硬,但很快就調整好了姿勢,主要是那懷裡娃娃也不怕生,伸手扯他鬍子,好奇的看他。
「紅豆不許扯大伯鬍子。」黎南珠兇巴巴。
黎王爺說:「你別大聲嚇唬他了。」對著懷裡娃娃笑的是樂呵呵的,「叫紅豆是不是?這名字好聽,紅豆模樣長得也好。」
「我是你大伯,親大伯,揪個鬍子怎麼了?你小時候,也跟紅豆一樣。」
黎南珠辯駁:「我小時候聰明,手上的勁兒知道大小。」
「這倆現在是不知力道大小,動起手來疼。」
「不過大郎放心,小糕手勁兒軟綿,沒他哥淘氣,東瞅瞅西看看,見什麼都有意思。」
之後上了茶,眾人坐著說話。
黎王爺抱著紅豆不撒手,黎大郎也學著爺爺姿勢,抱著小糕,他沒抱好,小糕皺皺臉蛋卻不哭,黎大郎就小心調整一下,他看小糕舒服了,臉上嚴肅神色也緩和了。
黎南珠看的有點想笑,大郎老氣橫秋一小屁孩,這會好了些。
等紅豆小糕累了困了,奶媽抱下去睡,黎王爺才戀戀不捨的鬆了手,問:「倆孩子都睡哪?」
「就在永雙殿。」黎南珠說。
歷延年道:「這裡地方敞快,我們一家四口都住在這兒。」
「南珠也住這兒?」黎王爺問弟弟。
弟弟嗯了聲,還挺鎮定。黎王爺就看出弟弟是不好意思了,當即也沒說別的,因為飯菜上來了。
淨了手臉,黎王爺多擦了會,坐下時,聖上也沒坐上位,就坐南珠旁邊,他和孫兒位置留在對面,這——
「今日家宴,大哥別客氣,請入座。」歷延年說道。
黎王爺便不客氣,坐了下來。
「哥都是我愛吃的,還有你愛吃的,大郎口味隨著我。」黎南珠招呼哥哥用餐。
黎王爺見聖上給弟弟盛湯,他弟弟還真不見外,當即是一肚子的複雜,也有些欣慰,弟弟不是傻子,都說怕卸磨殺驢,可如今在新帝跟前沒半點誠惶誠恐,比是在家還要隨性,這說明歷延年待南珠是真心實意,不是因為身份起變化的。
……那之前他想弟弟還能回來,怕是希望渺茫了。
弟弟高興就成,這傻乎乎的勁兒。
一頓飯吃的樂呵,飯桌上話題也輕快,黎王爺說起黎南珠寫回來的信,「……你說不才,你嫂子還以為你養了一隻狗叫不才生了,還給不才準備衣服。」
「……」黎南珠。
「……」黎南珠。
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肯定不是嫂子誤會,是哥你看錯了。」
小郡王一針見血。
黎王爺就說吃飯吃飯,回頭給你看看,你嫂子做了百家衣。
歷延年眼底都是笑意,卻不敢漏出來,阿叔一會要瞪他的。
吃完了飯,黎南珠送大哥大孫子去東宮住,「那邊東西都備齊全了,之前一直住人,都打掃過有人煙氣,不住正殿就好了,偏殿住幾晚,我看誰敢說。」
「威風了。」黎王爺點點頭說。
黎南珠說:「從小就威風。」
兩人走前頭,黎大郎隨後,後頭跟的都是黎南珠的親信侍衛。黎王爺一看這個陣仗,對著弟弟現在處境更是放心,「聖上待你很好。」
「……我對他也不錯。」黎南珠說。
黎王爺不說那些什麼收斂脾氣、太孫成了聖上身份變了要謹慎伺候這些話,他弟弟就是他弟弟,不傻不笨,在分寸之內活的恣意威風,這才是道理。
不過他嘆了口氣。
「哥,你嘆什麼氣?」
黎王爺幽幽說:「先前誰跟我說,太孫做了皇帝,他就功成身退回昭州。」
黎南珠:……
「這不是有孩子嗎,計劃趕不上變化。」
黎王爺道:「沒孩子就跟我回去?捨得了?放得下?」
「我小郡王做的很威風,有什麼放不下的。」
黎南漳:「……嘴硬著吧,接著裝。」
「哥,你老拆我台幹嘛。」黎南珠就差蹦起來了。
黎南漳哈哈笑,蒲扇大巴掌拍著弟弟肩膀,說:「你啊,以前小時候立誓遠離紅塵打一輩子光棍,還跟我說要出家,結果是跑到山上廟裡,見和尚過的苦,吃不了肉,當天就跑回來了,說塵緣未了……」
黎南珠:現在是揭他小時候短了嗎。
「哥那時候怕你一輩子孤孤單單一個人,我要是走了,你可怎麼辦,還交代大郎伺候你,黎暮珂年紀大了,我怕走到你前頭。」
黎南珠感動淚眼汪汪的,不過黎暮珂身體還是很好的。哥你別這樣說。
「現在就好了。」黎南漳喟嘆一聲,聲音裡帶著放心,說:「雖然咱們兄弟一南一北,但哥知道你過得好就安了心。」
黎南漳鼻酸,有些搞笑不下去了,也不嘴硬。
「哥,我過的好著,我一直想跟你說,謝謝你,還有嫂子,還有暮珂,包括大郎,從小就哄著我慣著我讓著我。」
「我不用大郎伺候我,大郎過好你自己的日子,二爺爺就替你高興,不用負擔我,想我什麼……」
「歷延年同我,很好的。」
黎南珠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因為他從沒愛上過一個人,談過戀愛,但他兩輩子就對歷延年這一個外人揪過心,放不下,有一股『豁出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