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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身份低微的侍女,那在府邸行走不變,長久會露出端倪。
黎南珠聽了,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伯夫人。夫妻一體,他和年年假結婚,吃住同一塊,要是信四跟他嘀嘀咕咕說事情,就算避著年年,不過幾天,總有蛛絲馬跡端倪的——府邸太大下人太多,人多口雜的,不好藏事。
要是睿伯爺猜到點什麼,卻一直不開口願意背鍋,那就只能是庇佑自己人了。
「當初聖上扯由頭削親王爵位,睿親王大鬧過嗎?」黎南珠問。
歷延年搖頭,並未。
連鬧都沒鬧,看來睿親王這鍋背的也不是冤枉。
「信四,你之後多注意下睿伯夫人。」
沒有兩日,恩澤大長公主發了帖子邀黎南珠去公主府賞花,不僅是黎南珠,京里其他貴婦都在,如今三月多,春日花開的正好,京中貴婦賞花這是常規活動。
黎南珠想到上次這老太太的催婚沒說盡興,這次賞花肯定也是要說,就直接回帖說不去。
當然他寫完倆字,覺得萬一老太太氣的病了不好,提筆仔細想了下,寫到:春日到了,萬物復甦,正是要小孩子的時候,我和太孫實在是忙的抽不開身,就不去了。
翻譯過來:再生了再生了別催了。
恩澤大長公主接到回帖,看到帖子內容,聽說是當場老太太就氣的臉白又紅,公主府里一頓鬧騰,到了第二天,大長公主進宮面聖。
給元和帝告狀。
元和帝對這位堂姐還是很禮遇重視的,不過聽完來龍去脈後,有些子無語,好聲好氣說:「老姐姐,你邀南珠去看花,他沒工夫看,你樂呵樂呵多好啊。」
為什麼非要強拗南珠呢。
大長公主說:「聖上,我這也是為了皇家子嗣著想,延年本來身體弱,現在封了太孫,你給他娶個哥兒做妃子——」
「哥兒又如何了,朕看南珠極好。」元和帝聲音重了幾分。
恩澤大長公主便知道輕重,她雖是年邁,但還不至於糊塗,她身上這份榮寵都是聖上帶來的,不由語氣也緩和了,說:「我不是這意思,當初澤秋在,皇叔極為疼愛看重,我也疼愛澤秋。」
她見聖上神色緩和,才接著說:「就是我疼澤秋,才替延年操心心疼的,早早要孩子是好事,你瞧著東宮院子推了,以後納個側妃住哪裡?」
「老姐姐,你還是不懂,糊塗了。」
大長公主懂,「黎家難道張狂到如此地步,竟逼得延年不能納妾不成?」
這倒是哪裡和哪裡。
元和帝知道外頭都這般傳,可他護著南珠不是這層,也知道延年不是這般想的,卻知道跟外人說不明白,只說:「朕父皇和母后是恩愛夫妻,父皇一生未選妃,守著母后一人。」
這也是父皇駕崩後,沒有兩年,母后便去了。
這場告狀就無疾而終不了了之。
後來恩澤大長公主走後,元和帝一人坐在榻上看著外頭,他平庸無能,悟了大半輩子,是給皇家留血脈,多子多孫,延綿光武子孫一脈,如今老了,才能體會到父皇看到澤秋時的欣喜。
子孫不必多,出才就行。
第二天,元和帝又賞了些花送到了恩澤大長公主府,畢竟是一同長大的情分,他就這麼一位堂姐,都這把年紀了也是為了延年操心才說那些話。
老樣子,元和帝還是心軟。
後來永樂宮皇后辦了賞花宴,派了車馬親自接了大長公主入宮,給足了大長公主顏面,元和帝聽聞後,誇了皇后好。
東宮。
「都有誰去?」黎南珠問祝靈。
祝靈說:「皇后娘娘為了給大長公主面子,除了宮裡的幾位娘娘,還有宮外宗室夫人……」報了一串名字。
黎南珠聽到蘇夫人和睿伯夫人,當即是說:「我也要去。」
「換衣裳。」
於是賞花這日,黎南珠去的遲了些,娘娘們都在賞花喝茶聊天——宮斗!
黎南珠聽到寧貴妃以一敵二,正對著皇后娘娘和老太太打機鋒,是聽的心中佩服,寧貴妃的嘴皮子,十二是繼承了一半——只會罵人了,罵的還直白。
不像他娘,那是說的直白委婉透著犀利。
在場的都是嬪妃以上,黎南珠行了半禮,皇后還不得他行完就說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不多禮。外頭臣子夫人和宗室夫人給黎南珠見禮,黎南珠也學皇后話,意思不多禮了。
大家都不行禮,挺好。
剛去有些生疏,不過黎南珠以前陪大嫂出席這樣場合,還是很招長輩女性疼愛的,一會會氣氛就融洽,長輩們給他推薦哪個好吃,他吃著點心看著娘娘們聊天。
今天老太太沒催婚,雖然對他也沒啥熱乎臉,不過黎南珠不在意這些。
「我記起來了……」黎南珠喝了口茶,看著遠處的睿伯夫人,看到人臉,想起來結婚那天見過。
單看外表,伯夫人的樣貌氣質真的挺出眾,好比這花園,多是絢爛爭奇鬥豔的富貴紅花,那伯夫人就是出塵不俗的白花,站在各位娘娘旁,不爭不搶的,偶爾陪著說兩句話。
娘娘們話題也簡單,從花說到衣裳,一會又說到孩子。
「還要恭喜柔嬪,總算是定下來了,哪家的孩子?」老太太問。
柔嬪笑笑說:「長公主牽掛了,是京里大理寺少卿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