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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秉性純善,有時候甚至有些倔強。他沒宏大的野心,也沒施展野心的手段能力,加上身份尷尬,太子去後,袁修手上無人能用,也無權勢,如何查。
只能靠個等字。
等了六年,袁修太想太子了。
想到……乾脆就這麼死了去底下陪太子一道走。
這世間太污糟了。
然後黎南珠帶了歷延年來了。後來帶人下山時,袁修相送,說:「你和南珠成親,爹去看你們。」
「爹在這裡很好。」
意思不會做傻事想不開了。
歷延年雙眼發紅,重重嗯了聲。
下山路上小郡王扭頭看山間破屋院,壕氣說:「這院子景致不錯,就是太破了,還是花錢修一修,總要住著舒心。」
憑什麼害了人的兇手逍遙法外還在繼續害人,苦主倒是過起了苦行僧的日子。
這不是黎南珠奉行的,小郡王那是護短且有仇必報的主。
「對了,那包刀具——」小郡王目光移向十六腰間,「深藏不露啊十六,你學的是刑訊逼供嗎?」
十六剛張口,就聽信四說:「主子,那是十六在外頭料理伙食用的。」
拆栗子、烤燒雞、破魚肚,有時候劈個柴火也嘎嘎好使。
黎南珠:……還以為他身邊藏龍臥虎了不得的小說人物。
山腳下有人候著,報了身份,是聖恩寺的左少卿,黎南珠第一次聽這個名,張口就道:「還有俗家帶髮修行的?信十,給大師香油錢。」
左少卿:「……」
信十真掏腰包,取了錢。
歷延年到阿叔耳邊,解釋:「阿叔,聖恩寺和大理寺相近,大理寺管民間百姓命案,聖恩寺管的是皇家宗室子弟官司。」
「……」黎南珠。
最後是人交給了對方,錢也給了左少卿『大師』,兩路人馬一道回去——回京路一個方向的。
黎南珠在馬車上沉思良久,歷延年猜阿叔是不是剛丟了臉面,就溫聲說:「阿叔不在京中,不知道這些也是正常的。」
「不是。」黎南珠咕噥說:「難怪上次碰到大理寺王大人,一臉欲言又止的看著我,是敢怒不敢言,我事後還想,又沒得罪他,還給他送了兩次業務,不至於就這麼看我嘛……」
原來如此,送人到錯地方了。
回去黎南珠就讓管家備了禮,一些吃食點心之類的,白日送到大理寺去,就說辛苦了。
後來大理寺門衛通傳,王大人一聽是黎王府派來的人,頓時頭疼,說黎南珠真是他們大理寺天煞的魔星災星,鎮他們用的,結果得知是吃食點心,管家放了就走,有人嘗過,真香連連。
王大人捧著小蛋糕,是一邊吃一邊兩行辛酸淚,想必黎郡王是知曉之前送錯了人到地方,以後就互不打擾了,多好多好。
四月底,歷延年十六歲生辰。
京都快馬加鞭送的書信摺子,先歷延年生辰前一天到了昭州。
信使說是聖上的摺子,黎南漳拿了後並沒著急拆開看,而是回到府中跟王妃嘀咕:「有時間給我送信,怎麼不把我弟弟送回來。」
「你孫子是親孫子,我那弟弟可是寶珠一樣的弟弟。」
鄒氏笑話:「你念叨什麼的,還不來看看,沒準有南珠消息。」
黎王爺這才拆開了摺子,一看是皇帝寫的,一邊看一邊眉頭緊鎖,「他吃錯——」藥了,總算是還知道對方如今做了皇帝,不是以前在他手下當個小將,把大逆不道的話咽了回去。
「肉肉麻麻的,說想我了,讓咱全家過去——」
鄒氏就見丈夫讀一半,剛嫌棄的表情蕩然無存,只剩下黑臉,緊跟著大怒,拍了桌子說:「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黎王爺丟了摺子看不下去,在廳堂打轉,鄒氏半分不怕黎王爺那怒氣沖沖模樣,而是撿了桌上的摺子看完,表情同剛才黎王爺如出一轍。
是前頭還好,看到最後,眉頭也皺了起來。
「這才多久,南珠就要嫁給皇孫了?」
黎王爺氣拔山河沉聲道:「裡頭定是陰謀,不是南珠的主意,肯定是騙咱們南珠的,皇家人就是一肚子計謀。」
鄒氏把摺子打開完,上頭赫然一頭豬。
陰謀詭計論的黎王爺見狀,頓時啞聲。
那是弟弟打小犯了錯或是不好意思時畫下哄他的,那時候弟弟小,他嘴巴欠,老把弟弟喊豬豬,弟弟出過氣,又怕傷了他的心,就畫了豬來示好。
黎王爺書房暗格里,可是有一沓小郡王親筆墨寶的豬頭呢。
「……怎麼就嫁人了呢。」
他那弟弟,說話絕,走前還信誓旦旦跟他保證,這輩子不可能跟男人結婚的,怎麼就嫁給還小三四歲的歷延年了呢。
黎王爺坐在椅子上苦思半晌,最後是一咬牙,拍桌說:「收拾行李車馬,輕車上路,別帶太多,全家上京,我倒是要看看,歷延年拿什麼迷倒了南珠的。」
說著捏著拳頭,嘎吱嘎吱作響。
小皇孫渾然不知,還在京里同阿叔過生辰呢。
第二十三章 心如死灰
歷延年生辰是四月最後一天。黎南珠早半個月就跟元和帝說了, 說他想給年年過生辰,元和帝當時聽了一怔,才想起來延年的生辰將至。
「這幾年, 每到四月, 朕就沒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