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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點點頭,若有所思說:「是啊一家人,生不了太久的氣。」
「說吧,讓朕給你掃什麼爛攤子?」
黎南珠說:「皇爺爺是心情好了。那我便不客氣了,我想求皇爺爺給蘇芝賜婚,幼雪和蘇芝姐妹關係好,我無聊了便是愛管閒事,管東管西的,本來是想給蘇小姐做婚事,也是給皇后娘娘解愁,誰知道最後害的她如此……」
元和帝對蘇家千金說實話,心裡不是很喜歡。
就像黎南珠之前猜的,不管是九皇子失手打死太監,亦或者慎郡王給蘇芝下藥,太監性命和蘇芝清白,在元和帝眼裡,其實重量差不多。
一個是棉絮,一個是沙石罷了。
是非曲直是面上事,可皇家子嗣惹得爛攤子,那元和帝也是護短,更在意兒子的。昨日局面,在元和帝看來,也是有些遷怒蘇家女了。
「她家要跟她斷絕關係,把她送到尼姑庵去。」
元和帝聽聞,倒是很符合他那大舅子的手段,如今是謹小慎微又愛惜顏面,覺得蘇家占了上風,只保持個『清正』名聲就好。
「給誰賜婚?」
黎南珠說:「京里蘇小姐肯定待不下去了,我想到上次表姐來,帶著他孫兒孟定眩,大表姐也看重蘇小姐,不過那時候蘇家以孟家太遠給拒了,現在想來倒是合適。」
「是留在京里不合適。」元和帝覺得此女攪風攪雨,送走倒好。
至於蘇家當初為何拒孟家,肯定不是因為孟家遠,蘇家滑頭一樣的性子,不願意擔什麼風險,引他猜忌懷疑了。一貫的作風。
元和帝三兩下就想明白,嘴上說:「是不是委屈了孟家……」
「不委屈吧?」黎南珠也不確定回答,碎碎念說:「這京里種種,堯城怎麼會知道,再說,大表姐待我親厚,肯定願意幫我的。」
幫他收拾爛攤子。元和帝聽出話來,想,黎南珠這真是紈絝,搞出了禍事,專嚯嚯自家人了。
「不然我寫個信求求表姐?」
元和帝罷了一聲,就讓伺候筆墨的寫聖旨給賜了婚。這次沒在多想生疑。黎南珠說:「皇爺爺,送回去聖旨,能不能幫我也捎一封信?」
「你寫吧。」
黎南珠便動了筆,就在坐榻上沒移位子,一手的爛字,字裡行間先是問大表姐好,又說這門親事特別好,蘇家女孩你見過的,等回頭成親了,蘇千金生了孩子,我給小孟包大紅包。
元和帝沒看,讓太監去封了。
等黎南珠走後,又讓劉祿寶取了信,拆開看完,是皺著眉說:「他這字啊,南漳是真沒好好教,之前畫畫說字不好,但那畫也不成,如今看到字了,也不成。」
劉祿寶賠笑說太孫妃嬌養大的,吃不下苦吧。
「朕看是沒吃過苦頭,黎南漳疼愛,罷了,也不能哪哪都要。」元和帝讓太監去蘇家傳旨。
若是太聰慧了也不好。
蘇府。
蘇芝就差一條絲綢上吊了結了性命,全了蘇家清白名聲。可她答應過孟定眩,答應嫁給孟定眩的,如今要反悔了……
「小姐小姐,宮裡來人了。」丫鬟急匆匆跑來報信,見小姐拿著白綾流淚,便想到小姐要赴死,當即是說:「小姐,宮裡來人了,再等等吧,興許還有別的出路。」
蘇芝搖搖頭,沒說什麼。丫鬟其實也怕,想莫不是宮裡來人要害她們家小姐。
主僕二人跟熬油似得,過了半個時辰,先是一迭喜音。
「好消息,天大的喜事,阿芝,娘的女兒,聖上給你賜婚了。」
蘇芝手一緊,臉都是煞白的,若是讓她做七皇子的妾,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是孟家,孟定眩。」蘇母知道女兒心思,忙說。
後來母女二人抱著哭成了一團,昨日還悲情慘慘戚戚的蘇家,如今是張燈結彩,喜笑顏開,尤其是蘇侍郎,對著這個女兒也和顏悅色些了。
攀上了孟家,不算是辱沒家門。
孟定眩到了京里這事,蘇母是打算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說了,之前她本想著,要讓女兒和孟定眩私奔去堯城,這樣保全一命。
「……如今好了如今好了,是聖上賜婚,天大的喜訊。」蘇母喜極而泣,又說:「不過是誰去求的?孟少爺嗎?」
自然不可能,孟定眩不能露面的。
蘇母也想來了,後來母女二人一想就知道是太孫妃操心的,皇后被禁了足,即便是大權在握,只會恨蘇芝,怎麼會給蘇芝賜婚呢。
「種種造化,多虧了太孫妃了。」
午膳,東宮。
黎南珠和歷延年坐一起吃的飯,聖上沒留他用膳,黎南珠對此倒是沒什麼想法,聖上之前待親厚,那也不是真親厚。
若是真正親人一般,就該是他和大哥那般自在相處。
如今聖上對他疏離幾分,那也是正常的。
黎南珠心態倒好,尤其是解決了蘇芝的事,總算是塵埃落定,當天中午用了兩大碗飯,對著歷延年也調整過來心態了。
不說後不後悔這種沒用的話,他倆現在就是一個隊伍的。
「海棠榻搬回來,以後你睡海棠榻上。」黎南珠說道。
歷延年面上一喜,乖乖應是說好。
「這次事情就這麼過去了。」黎南珠含糊說,意思以後還如以往一樣——那肯定不能睡一張床,但也不能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