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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這個時候,有妻子夫郎睡外側的習慣,方便伺候照顧丈夫起夜,不過小郡王不懂這個,太孫也願意睡外側。
龍鳳蠟燭要燃整夜。
太孫放下床幃幔帳,隔絕了外頭燭光,只有淡淡的柔弱的光芒,黎南珠這才舒服多了,跟年年說了早點睡,便倒頭三秒立即入睡。
昨晚熬夜,今天早起又耽誤到現在。小郡王是精疲力竭。
歷延年躺的平平的睡在最外側被子裡,與阿叔的被子隔著距離,聽著阿叔的呼吸聲,他沒忍住,偷偷地,不動聲色的偏了偏頭,看借著微弱的光,看到了阿叔。
好像回到了昭州時,黑漆漆寒冷的夜晚,阿叔進了他的被窩,攬著他入懷,抱著他,拍著他的背,給他講故事逗他開心。
阿叔真的嫁給他了。
帳外紅燭燃的高旺時,太孫便輕輕下床剪了蠟燭芯子,燭光又變得微弱,太孫回到床邊,重新躺了回去,然後床內側微微頂了頂他。
目不斜視的正人君子皇太孫,以為是阿叔有什麼吩咐,側頭一看,是阿叔的背,穿著紅色裡衣,天熱絲綢質地柔軟,阿叔背對著他側躺睡,一條腿搭在被子上,剛頂他的是——
太孫像是被灼熱一般,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只是一閉眼就是阿叔的背影……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
黎南珠倒是睡得很香,知道要早起同帝後問安,今日還有事情要辦——兩人要去竹林峰見一見袁修居士。
兩人雖是假結婚,但對外那就跟真的一樣,當然要去了。
「年年幾點了?」黎南珠睜了眼打了個哈欠,一摸床邊早空空如也,不過房間裡響起年年的聲:「阿叔,卯時多,六點了。」
歷延年想到阿叔的看時間習慣,改了口。
「那得趕快了,叫進來吧。」黎南珠從床上坐起來,伸了懶腰,「你昨晚睡得怎麼樣?」
「誒呀我可累死了,一身的疲憊折騰,補都補不回來。」
擒嬌祝靈進來,連帶著東宮裡的嬤嬤,嬤嬤一聽太孫妃如此說話,是不禁老臉都要紅,不過眉眼都是喜色,尤其是大嬤嬤,這下她總算是安心了。
黎南珠看到嬤嬤們表情,想到他說的話,大概是明白了。
大家誤會了。
等洗漱完,沒用早飯,黎南珠和歷延年換好了日常裝,這是要先去前頭給聖上請安,再去永樂宮給皇后問好。
宮中各位皇子行走那是沒儀仗轎攆的,後宮妃以上才有。畢竟女子嬌貴,元和帝對兒子還是秉持著磨鍊,不得嬌慣養法。輪到了太孫妃這兒,總管太監問要不要被轎攆。
「算了,我和年年一道走過去。」黎南珠擺擺手,他還有話要說。
兩人帶著幾人便出了東宮。
黎南珠剛一出東宮大門,見沒外人,用胳膊小小的撞太孫,說:「你說,我要是以我年齡大不好懷孕,咱倆要多多備孕為藉口,能不能睡懶覺,不用天天去請安了?」
小郡王不想天天六點起床!
「孝順這事,也不是掛嘴邊天天請安就是孝順的,我不去,心裡尊敬聖上和皇后,那也一樣。」黎南珠又補充道。
小孩特別正統。
「咱倆現在夫妻一體,這藉口如何?」
歷延年是咽了口水,差點被阿叔前頭的話嚇得慌張了,是極力維持著莊重,說:「阿叔,我知道你只是起不來,不是不尊敬長輩,我懂。」
好孩子。黎南珠點點頭,剛想問那藉口如何。
太孫便說:「我來說吧阿叔。」
「行,那交給你了。」小郡王點點頭,「也是,畢竟我一個新婚哥兒,老提生孩子房內之事,顯得我特別浪蕩,你說就好。」
黎南珠終於想起來他的『名聲』。
「阿叔才不是這般。」歷延年知道記著阿叔的好,阿叔隨性瀟灑,哪怕說了什麼驚世憾俗的話,骨子是正直善良的。
兩人一道先到了永雙殿,聖上昨日在自己寢殿歇著,劉祿寶一刻前稟報了,說太孫與太孫妃正往永雙殿來。
元和帝便讓傳早膳,特意叮囑了,要些清淡的,還要點重口味的,「延年吃不得辣,南珠好辣,都備上吧。」
劉祿寶下去傳膳,等早膳擺上了,太孫與太孫妃也到了。
請了安,坐下一道用早膳。
黎南珠一看滿桌有他愛吃的,張口就來:「皇爺爺費心了,還記掛著南珠喜歡的口味。」
元和帝聽了高興,笑呵呵說:「一家人了,乖。」
只有太孫歷延年,有種美夢不真實感,他看著阿叔和皇爺爺談笑,說著日常,心裡也慢慢的踏實起來。
「皇爺爺,延年想以後早上請安晚一些。」歷延年道。
黎南珠:……
他以為小孩交給我的意思是:藉口他來講。結果是:實話實說。最主要是小孩自己背了鍋,說什麼想睡睡懶覺。
元和帝聽著孫兒說話,眼底是笑意,望著南珠。
延年這是想讓南珠多睡會。
元和帝看著跟劉祿寶說,實則是打趣倆孩子,「你說說,延年什麼時候愛睡懶覺了?」
劉祿寶也膽子大,溫聲笑呵呵彎腰說:「老奴只知道太孫殿下最是勤快上進,少是賴床的。」
「……」黎南珠便接了話,語氣輕快說:「皇爺爺是我路上嘀咕的,我早上起不來,想著皇爺爺早上又是早朝又是批摺子很是辛苦,多睡覺精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