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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南珠說:「穿這個好,平平安安的以後不生病,我小時候就穿,也是嫂子做的,後來長大身體壯的跟小牛犢似得。」
這個黎王爺親證是對的,點了點頭。
「從小就淘氣,爬樹下河,彈弓打靶子,後來還爬到房頂上,再大一些就遛狗騎馬玩,整日跑的飛快,樂淘淘的就不見憂愁。」黎南漳摸摸小糕軟軟的頭髮,老二身子骨隨著歷延年了,他操心老二,這會慈愛說:「穿了百家衣,咱們身子以後越長越結實。」
紅豆在旁邊掄著兩個胖乎乎胳膊,是虎虎生風的像大鵝子。
黎南珠:……這孩子真隨他了。
袁修送了兩對鐲子,鐲子上是梵文,都是祝平安健康的佛語,材質也不是金的,是檀香木做的,打磨的滑滑的,一字一字都是袁修在山上是親手做的。
他摸著兩個孩子頭髮,最後是一笑,笑容里豁達釋然不留遺憾了。
再後來年結束了。
大曆的元和時代結束,端寶元年開啟了。
袁修出宮時,孤身跟兒子道別,說:「周家伏誅,你父親大仇報了,我一生無能,沒法替他報仇雪恨,雖是住山上清修,可是心中罪孽滔天,殺心不斷,並沒有什麼佛性。」
「紅塵舊事一直斷不了,也不想斷。」
「以前就兩樁心事,如今都了結了。阿年,若是我沒了,你不要傷心,我想你阿父想的太久了,早該下去陪他的,這是喜事,你把我同你阿父葬在一起吧。」
歷延年眼眶紅了,幾度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在父親笑意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我知。」聲音沙啞。
袁修後來走了,是山上老媽媽的兒子接的,一輛樸素的馬車,駕著車出了皇宮,離了京城,去往竹林峰上。
黎南珠那時候陪紅豆小糕玩,是捶了捶腰,嚇唬兩個,「一到三歲就送你們去幼兒園!你們爹快扛不住你們精力了。」
咋小孩子精力這麼旺盛呢。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一扭頭就看到歷延年眼眶泛紅,黎南珠頓時豎眉頭,「誰欺負你了?」一想不對,歷延年現在當皇帝了。
但皇帝也有被言官懟的。
歷延年抱著阿叔,緊緊的,黎南珠扭頭先看,床上他的好大兒紅豆小糕正呲著為數不多的小米粒牙傻樂。
黎南珠順了順歷延年的背。
「父親走了,他說,若是去了,要我把他同阿父埋在一起。」
黎南珠心裡咯噔一下,袁修說這樣的話,那就是了無生趣,沒什麼活下去的意思了——
他想了又想,什麼客氣安撫的話多得是,但最終說的是:「父親覺得這般是幸福吧。」
每個人理解想要的幸福都不一樣。
「我只有阿叔了,幸好我還有阿叔……」歷延年喃喃道。
黎南珠心口便一疼,想到那個夢裡,歷延年在意的親人都離他而去,只有歷延年背負罵名誤會在世間掙扎。
如今好像是好了,但好像該走的還是走了。
「……你這話說的——」占有欲也太強,還有點變態味道,但黎南珠把這話吞了下去,說:「咱們還有紅豆和小糕,還有大曆的子民,既然是做了皇帝,職務大了,責任也大了,不能像以前混日子了……我說的是我自己。」
黎南珠以前遊手好閒吃喝玩樂做個紈絝,但那時候他不用對誰負責,不用擔什麼責任,現在他是皇后,說實話責任是不一樣了。
尋常皇后職責:管理後宮,給皇帝選妃,讓後宮枝繁葉茂子孫多多起來。
黎南珠皇后:「你要批奏摺,還要帶紅豆小糕,可不能讓我一個人帶娃,這是寡婦式育兒不可取的。」
「你在廟堂之上,坐的高,底下的事情就知道甚少,還是要多走動,往民間去,還有大勃那兒沒收回來,吃了這麼多年老底,國庫虧,百姓累,北方真人也要注意些。」
「最至關緊要是海外,這一次咱們要走在前面,人家西洋鍾都琢磨出來了,我們得趕上……」
南珠皇后給皇帝列作業表,一列,還真是任務重時間緊。
第六十一章 很有一套
澤安年間, 海外商隊就停了。
永熠的經濟到達繁盛,澤安延續,只是澤安帝登基時人已經是中年, 過了十多年, 大曆商業空前的發展,商人地位水漲船高, 澤安帝怕動搖大曆根本, 無人種田,商行太過繁盛,就開始有些打壓商業,商稅重了些,後來更甚停了海外商隊。
可能澤安帝對大曆未來也有幾分擔憂害怕,不知道如何掌舵, 放任商業旺盛下去, 大曆會走向何處……
百年財富積累, 到了盛平帝時,大勃人來犯, 打了十幾年的仗, 將大勃人打退到大勃山脈後方, 暫且無憂。
如今才露出幾分頹勢——還是表面上看不出來。
元和帝時,海外也沒鎖死,只是不鼓勵了, 官方衙門都停了,只剩下民間的船隊, 要出去便出去, 生死不管——
昭海伯自祖上習慣, 有自己的船隊, 還是會跑船的,只是去的地方近,沒再跑太遠了。
「要重新組建商隊?」黎南漳聽弟弟說這個愣了下,「你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
黎南珠當即大聲說:「當然是皇帝意思了,我一個婦道哥兒,我懂什麼呀!」
「……」黎王爺。
外頭候著的臣子,別的沒聽見,光聽見皇后那聲話,心裡詫異,昭州霸王做了皇后,如今也不一般了,倒是先前朝中有些人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