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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親王哼哼了半天,被安親王妃哄了又哄。
在這樣熱烈肆意的歡快中,一則噩耗傳來了。
清修居士逝了。
眾人聽聞,算算日子,竟快到了先太子祭日,倒是死到一起了……
之後的事情就忙了起來,按照國喪辦的,什麼章程都有,清修居士遺體入京,宮內搭設了靈堂,百官進宮弔唁。
時日過的飛快。
黎南珠歷延年到了靈堂,見到棺槨中的清修居士,面容消瘦,泛著死人的死氣,但不難看出,死前沒什麼痛苦,很是平和。
御醫說了,袁修的死就是多年殫精竭慮耗費心神沒的。
以前袁修還有個目標吊著,要看到害死先太子的兇手伏誅,如今這個目標完成了,不過兩年多,人就沒了。
從歷延年登基後,袁修就暗示過,他若是去了不必掛懷傷心。
到了如今,袁修真去了,不上心是不可能的。
黎南珠望著紅了眼眶的歷延年,什麼話也沒說,陪在歷延年身邊,守靈、燒紙,乃至下葬,與先太子合葬。
如此,等一切平息,已經是六月的事情了。
國喪三月。
七月時雷雨夜,歷延年從睡夢中驚醒,見阿叔還在熟睡,披著衣裳,自己摸黑站了會,適應的差不多能視物了,才往外頭去。
「不必驚動。」
太監宮女不敢應是,悄不聲息的退下,連蠟燭都沒點。
歷延年去了外間,聽著外頭天雷一般的轟隆聲,很快豆大的雨點落下,他剛做了個夢,夢裡阿父沒了,父親也被他誤會害父親至死,夢裡並沒有阿叔陪著他,夢裡皇爺爺去了,滿朝官員說是他害死了皇爺爺……
他提著劍,殺了個痛快。
真的痛快嗎?
他想阿叔了,想阿叔。
阿叔呢。
歷延年渾身戾氣冷意,抱著木匣子,打開了取出裡頭的藥粉,就是往嘴裡倒,背後一道聲:「你吃什麼呢?」
黎南珠快步走過去一看,是一團黃紙包的藥粉,當即是先打了歷延年的手,說:「吐出來!你不要我幸福了?」
「漱口漱口,吐出來。」
也顧不得冷茶了,先讓歷延年灌。
半個月前就多了這個匣子,歷延年一直放在高處的。
黎南珠見了就知道有古怪,放那麼高就是怕紅豆小糕拿了,他拿了藥粉,問過信四,信四嘗過一點,說了藥材,全都是清心寡欲的藥。
那時黎南珠以為歷延年是要『敗火』。
又過了幾日,信四是急忙忙進宮,當時宮門已經落鑰了,信四翻宮牆進來的,見了他忙問:「主子,那藥聖上吃了嗎?千萬不可吃。」
黎南珠還以為藥粉被混了其他,當即拿了打開,見包的好好地,沒缺,信四也看到了,這才鬆了口氣,慢慢說清了。
這藥確實是清心寡欲,但吃多了,會壞子孫的。
黎南珠乍一聽,反應了會,「你意思就跟避孕藥差不多,也不是,就是殺小蝌蚪的?」這樣就不會生孩子了。
信四說是也不是,這藥總有後遺症——
「……」黎南珠聽明白了,意思是原先倆人能熱火朝天做一晚上,用了藥後,以後就稀稀拉拉,然後裹著被子單純睡覺。
那還是別吃了。
黎南珠本來想給倒掉,但想了下,覺得要和歷延年說開,就——他確實是不想生孩子,也害怕再生,但沒想過傷害歷延年那方面的。
「阿叔?」歷延年如夢初醒一般。
黎南珠皺著眉,「你還知道叫我阿叔,你要是真吃了,那我跟守活寡有什麼區別。」
他話剛落,就被歷延年緊緊抱著了,耳邊是歷延年喃喃聲,什麼夢裡沒有阿叔,不能沒有阿叔……
「我這不是在嗎,一直在睡覺,做了噩夢就要吃這個。」
黎南珠說不下去了,他的脖頸有些濕意,歷延年哭了。
「回寢殿,天冷了,外頭下雨,被窩冷。」
黎南珠拉著歷延年回到了寢殿,上了床,大被之下,黎南珠翻身騎在了歷延年身上,他俯身,說:「這種事情是不是隔得時間久遠,你覺得可有可無是壞事?」
「歷延年,抱著我。」
歷延年如身處夢中一般,似夢似幻,直到身體被阿叔慢慢的暖了起來,他才從夢中醒過來——
「阿叔。」
「你別、別、別動——」黎南珠拔高了聲。
……
第二日,聖上急宣安親王妃,也幸好今日安親王妃在御前值班,很快就到了永雙殿寢殿,聖上問:「可有什麼辦法避孕?不傷害南珠身體的。」
信四:……
「我去太醫院抓藥熬。」
後來黎南珠喝藥的時候,是坐在床上的,看了眼信四,說:「十二也太辛苦了。」難怪第二天一瘸一拐,他這都沒起來。
皇后暗暗想,那體格他輸了呀。
這可不成!
信四說:「……我知道。也不是天天如此的。」
「主子你保重身體。」
黎南珠拿藥碗蓋臉,含糊了句知道了,讓信四干正事吧。
一大早被歷延年抓來,給他熬避子湯,還要不傷身的。
信四走了一半又折回來,說:「聖上讓我琢磨避子湯——他喝的那種,我知道不會傷身,最近我就不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