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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廳里氛圍沒那麼冷了。
四海清平離大門遠一些,聽不到什麼聲,十五來回話,說暫時無事,那些山賊進不了大門,侍衛都防著。
沒一會喊走水了,有地方燒起來了。
大門外頭用火燒山賊,怎麼裡面會走水?十六察覺不對,十五也不出去了,全都護著主子待得屋子。
「主子,咱們住在湖邊,走水也不怕,太監都打水滅火。」
黎南珠讓祝靈擒嬌別出去管什麼走水,聽聲音離這邊還遠,等燒到他這兒再說。
「有人摸進來了是不是?」
信七點頭,沉穩說:「人應當不多,咱們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能摸進來的身手顯然比外頭山賊高,或者說山賊是引皇莊侍衛到前頭的,後面他這兒『按理』是該鬆快。
黎南珠看著嬰兒床上的紅豆小糕,身手輕輕拍了下兩人被子,將略略有些驚動的紅豆哄睡,紅豆本來快起來了,被爸爸安撫拍拍,又睡得香甜,他一睡,小糕也沒掙紮起來。
很快外頭短兵相接的聲響。
斷刃掉落地上。
黎南珠輕聲哄紅豆小糕,「沒事,沒事,爸爸在這兒……」
大門緊緊關著,擒嬌一手握著腰間的短劍,目光盯著外頭情勢,打鬥聲響起,還有血腥味,她咬著唇,祝靈在心裡祈求,信七幾人定要安全殺了賊人。
「主子,死了兩個。」十六報信,「七哥在後頭篩查。」
沒一會信七聲說:「後頭兩個。」
「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一共五人,信七四人看的分明,但主子重要,就是年紀最小的十六,見那個漏網之魚捂著傷逃,都是咬咬牙不再去追,而是折身返回,守著主子這座正屋。
對四人來說,有輕有重,那幾個死士比不得主子半分。
不能因小失大了。
這般一折騰,擒嬌握著短劍的手就沒移開過,誰也不敢掉以輕心,祝靈說:「主子,四點四十了。」
天還是黑的,但隱隱有亮光乍泄,一絲透亮,很快整個天都亮了,漆黑的湖面,現在是湛藍清澈,橘色的光芒灑在湖面上。
天亮了。
十五去前頭清點,第一道大門已經破了,山賊死傷一半,侍衛也是,屍體橫在地上,青石板被鮮血侵染髮紅,剩下的侍衛正收拾殘局。
早上六點,赦天別莊的護衛帶隊來了。
管事是親自來的,見了小郡王平安,跪在地上說他來晚了。
「不晚,來的正合適。」黎南珠說道。
太監去赦天到管事帶人來,按照路程,也沒怎麼耽誤。皇莊侍衛折了一半,現在正好缺信得過的人手,用赦天的護衛頂了上去。
「大家先歇一歇,吃了早飯,我再想想。」
黎南珠在想是現在回京都,還是等歷延年來接。
等他用完了早飯,整個人放鬆了下來,決定先不回京了。誰知道京里什麼狀況,不急一時半會,等京里來音信。
現在他拖著倆娃回去,可能是給歷延年添亂去的。
於是這般繼續住下去,大門被破,一天修了門,編了護衛隊。四海清平這兒,黎南珠遇到了棘手的事——
奶媽被嚇得沒了奶。
這不能怪兩位奶媽,黎南珠說沒事,他看紅豆和小糕,尤其是紅豆吃的壯壯的胖乎乎臉蛋,說:「你們盡心盡力我知道,先休息休息,別多想了,至於兩個臭小子,喝點米糊先頂一頂。」
好在七個多月了,能吃輔食。
又過了一日,倒是平平安安,沒再出什麼岔子。京里終於傳來了消息,可以回去了。
「聖上呢?」
來人是金吾衛的兄弟,說:「聖上宮中坐鎮,等著不日登基……」
黎南珠愣了愣,才明白過來,金吾衛說的聖上是歷延年,而他說的是元和帝——
元和帝沒了?
金吾衛也反應過來,單漆跪地請罪,黎南珠讓起來。金吾衛起來說:「先帝駕崩,停棺在太極殿,當日情況緊,忠郡王、九皇子、七皇子有逼宮意思,皇后也出來了,還想將聖上遇刺攀扯太孫,是太師請出了遺詔,安郡王跪地請太孫主持大局,稱聖上……」
才定了下來。
黎南珠沒想到最後皇后還要反咬一口歷延年。
他這邊一晚上的驚險,歷延年在宮裡也不遑多讓。
「你們回去路上可遇到了埋伏的刺客?」
金吾衛支吾不敢說,黎南珠看就明白了,說:「歷延年受傷了?」
「聖上受的小傷,是我們郡王妃擋下了。」金吾衛道。
黎南珠:「信四沒大礙吧?」
「太孫妃放心,聖上小傷,我們郡王妃身手好,福大命大,也是皮外傷,就是流血多了些,我們郡王快嚇死了。」
有驚有險,還有小傷,但總算是一切都定了下來。
門外車馬備齊,黎南珠帶著紅豆小糕上了車馬,回京!
「那箱子玩具記得帶上。」臨走前,黎南珠還跟祝靈說。
祝靈擦乾淨都收起來,裝好了。
至於報信的兩個太監,這次也在回宮隨行的隊伍中,這次一走那就是進了宮,是未來皇后身邊伺候的太監了。
一朝翻身,當日另外兩個不敢前去的,心裡後悔不已。
玩具是元和帝叫人送來的,專門給紅豆小糕玩的,結果……黎南珠在車上,拿了金子做的玲瓏球,這個是鏤空,八角玲瓏形狀,還綁著紅綢子,裡頭是鈴鐺,晃一下叮噹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