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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南珠將圖紙鋪開,跟擒嬌說:「把那盒玉扳指給我,還有帶來的玻璃球。」
之後就是開幹了。
這一干就是一天,第二天黎南珠就不行了,早上吃飯都是要勺子,不用筷子,一邊喝粥一邊感嘆:「誒呀我現在可矜貴,細皮嫩肉了。」
「主子不然我找個做手藝的師傅來?」擒嬌出主意。
黎南珠:「這是我給年年的生日禮物,我自己來吧,算算還有倆月,來得及。」
飯剛用一半,宮裡來人了,元和帝宣黎南珠進宮。
「正事還是什麼?」黎南珠問公公。
公公笑呵呵賣了郡王的好,說:「聖上給南昭王寫了摺子,不日就要發出,正好聖上想郡王了,宣郡王進宮,看看郡王有沒有什麼要帶給王爺的,一道送過去。」
「……」黎南珠:「我先進宮吧。」
府邸準備車輦,黎南珠換了身衣裳,坐在車裡還在想給他哥寫點什麼,不寫不合適,萬一他哥誤會了是聖上逼他的,這得好好想想。
進了宮,先去永雙殿見元和帝。
「南珠來,看看摺子,你看要不要再寫些?」元和帝不等南珠行禮就招手讓過來了。
黎南珠接了摺子一看,元和帝文章寫的是真的好,辭藻華麗還帶點敘家常的樸實來,就是寫的內容,要不是他是本尊,還真的被騙了。
他哥肯定不信。
大白話意思就是:南珠見延年,初見生疏,但沒想到兩個孩子有緣,去了一趟別莊,回來便定了終身,你是南珠的大哥,南漳啊,咱們多年未見,正好藉此機會你來京里看看朕,朕想你了……
怪肉麻的。黎南珠說好,說皇伯伯寫的好,「……我給我哥畫個畫吧,我字丑,寫到後頭,皇伯伯寫的摺子都能被我一手丑字拉低了水平。」
「哈哈哈哈好你看著來吧。」元和帝笑呵呵說。
黎南珠就拿著毛筆沉思,很快就下起手了。元和帝本身是坐著,一看南珠下筆,還有點好奇,一邊誇說:「南珠還會作畫,好才情。」一邊過去看看。
摺子上,一隻卡通豬,黎南珠毛筆正點豬鼻孔。
元和帝:……
探著脖子湊趣的劉祿寶:……
這麼畫,他哥肯定不覺得他是被綁架下藥威脅了。
元和帝端詳了好久,才說出『逗趣』兩字,劉祿寶樂呵呵捧場,不知道怎麼夸就笑吧。黎南珠向來有自知之明,說:「獻醜了。」
是挺丑的。劉祿寶心想。
這封摺子在皇上和郡王眼皮下,親自是封了蠟,連同之前寫好的一路送出宮,加急送往昭州去。
正事辦完了,黎南珠就想著去找年年玩。
「郡王,昨日宮學開了,這會皇孫還在上課。」劉祿寶送小郡王出來時說道。
黎南珠:……顯得他遊手好閒的。
「不過眼看快晌午了,宮學正好休了午時。」
那就是十一點到下午一點,放三個小時。
黎南珠掏懷表看時間,劉祿寶抬頭看了眼天,說:「這會估摸還有一刻就到午膳時。」
「還真是。」黎南珠表上顯示也是十點四十四左右,「劉公公真厲害,這怎麼知道的?」
劉祿寶被誇,受寵若驚,躬腰笑呵呵說:「永雙殿有滴漏,咱家是永雙殿的總管事,每個時辰都要詢問詢問……」甭管大事小事,在永雙殿裡頭都得上心,不能馬虎了。
「厲害。」
所以說做哪行做到頂尖,那都是不容易的。精英。
黎南珠拐了彎去勤學殿,後頭劉祿寶目光看著小郡王方向許久,常貴好奇也跟著爺爺一道看,問:「爺爺怎麼了?」
「小郡王還真是個——」劉祿寶一時形容不上來。他在宮裡伺候主子幾十載,什麼人沒見過,低賤的、富貴的、張揚的、藏拙自以為聰明的,可從來沒像黎郡王這樣。
摸不透,也不是故意裝的深,有時候一看還能看到底兒去。
常貴一聽小郡王,接話說:「郡王是個好人。」
「也是,是好人。」劉祿寶點點頭,「你見了郡王幾次,就這麼熱頭巴腦的,上次那串賞錢得手高興的?」
常貴說:「爺爺不是賞錢的事,小郡王不給我賞錢我也高興,郡王跟我說話,還誇過我,是真的夸。」
劉祿寶知道常貴的意思了,郡王同他們說話,話說對了、說錯了,那都是把你當個人看,只看你做的說的,不看你出身。
「回去當值吧。」
……
勤學殿主殿是教學樓,後面還有個藏書樓。左偏殿是諸位皇子皇孫午休吃飯的地方,右邊原先是大臣家孩子休息的——能進宮學的大臣孩子,那都是四品官以上家中嫡子,雖是比不得天潢貴胄,但也是少爺。
元和二十一年宮學不對臣子孩子開放了。元和二十二年,連宗室孩子也找了藉口放了出去。黎南珠對上大侄子說的,先太子的死,聖上查到了睿親王,只是沒證據。
元和帝一貫心慈手軟,但事關太子死因,是雷霆之勢。
之後幾年一直如此,宮學冷冷清清的,四皇子出宮建府在朝堂領了職位不用念書,六皇子緊跟其後,就剩七、九、十二,連著兩個皇孫——歷延年和嘉郡王家的世子。
後來聖上連著公主也送進來了。
當時朝堂上還起了反對聲,意思女子怎能入宮學?是黎大人舌戰百官,以一敵百,給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