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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四十分鐘,幾個人都下了場。
江頌拍著籃球,滿臉是汗,興奮道:「還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今天前浪就教教這些高一的崽,什麼叫爸爸!」
彭蒿大口喝著水,在旁邊嘲笑他:「反省一下,頌爺,真是你教的?明明是厲哥在教。」
江頌倒也算有自知之明:「那我也友情出演了,至少是個稱職的教學工具,你看,汗都流了三斤,消耗太大了!」
裴厲站在一旁,抽了張濕紙巾,正在擦手。
或許是因為賀聞溪在發燒,殘留在護腕上的體溫很明顯,讓他在抬起手準備投籃時,總是對手腕的位置莫名在意兩分。
摘下黑色護腕,不過裴厲沒有立刻還給賀聞溪:「髒了,我洗乾淨再還給你。」
他打的是前鋒的位置,一場比賽下來,出了很多汗。
賀聞溪有點心虛,直接將護腕從裴厲手裡拿過來,塞進了外套的口袋裡,不自在地別開視線:「我拿回去扔洗衣機里吧,反正另外那隻紅色的也該洗洗了。」
彭蒿和江頌已經體力耗盡,水喝著喝著,人就在球場坐下了。
江頌又聊起了他在「午夜飛行」認識的漂亮姐姐。
「我還是第一次單獨跟女生一起吃午飯!」
彭蒿非常捧場,把礦泉水瓶當作話筒,放到江頌嘴邊:「有請我們頌爺,聊一聊約會的感受!」
江頌清了清嗓子,很想矜持一點,但依然沒克制住語氣里的蕩漾:「她好會撒嬌啊,買了一瓶飲料,擰了兩三次沒擰開,最後是我幫她擰開的!難道女孩子都這麼會撒嬌嗎?心都化了!」
彭蒿捏著飲料瓶,震驚:「我以為這些只是偶像劇和動漫才會出現的情節!」
聽到這裡,賀聞溪揣在口袋裡正有一下沒一下捏著護腕的手指一滯。
擰不開瓶蓋怎麼了?
擰不開就是故意撒嬌嗎?
這是偏見!
徹頭徹尾的偏見!
他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就坐在不遠處的裴厲。
裴厲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也看了過來。
目光相撞的瞬間,賀聞溪飛快地垂下眼,糾結兩秒,他打開微信,點開了那個白色頭像,打字:「我不是撒嬌!」
他指的是之前他擰瓶蓋,兩次都沒擰開的事。
按了發送後,他就覷著裴厲的反應。
然而裴厲表情毫無變化,只一手拎著飲料瓶,另一隻手簡單點了幾下屏幕。
幾秒後,賀聞溪就收到了回復。
【裴厲:嗯。】
賀聞溪皺眉,這「嗯」到底是表示信了,還是沒信?
時間已經到了五點,幾個人出了校門,彭蒿和江頌勾肩搭背約著去打遊戲,一會兒就沒了影子。
賀聞溪站在街邊,乏力地靠著樹幹,見裴厲正在跟人發消息,忍不住委婉地問:「你最近……有沒有脖子疼?或者後頸那裡不舒服什麼的?」
把手機揣進外套的口袋裡,裴厲抬頭看他:「沒有不舒服,怎麼了?」
賀聞溪摸了摸鼻子,說出早就想好的理由:「沒什麼,就是這段時間脖子一直不舒服,我在想會不會是枕頭的問題。我們的枕頭不是一樣的嗎,所以就問問你,排除排除。」
看來,只有他會後頸難受。
可同樣是進任務世界,都是「刷機」沒刷乾淨,為什麼他的症狀比裴厲嚴重這麼多?
唯二的區別,一是他和裴厲一個有任務世界的記憶,一個沒有。二是,在被腺體和信息素影響方面,Omega受到的影響大,Alpha受到的影響小。
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裴厲身上那股信息素的味道,除了他以外,連裴厲自己都聞不到。
正琢磨著,熟悉的賓利緩緩駛過來,賀聞溪懶懶的沒站直,問裴厲:「一會兒你去哪裡,回家還是?」
裴厲:「穆大哥剛說今天人很多,讓我有空去幫幫忙。」
「好,」賀聞溪被低燒弄得頭暈腦脹,還沒忘叮囑,「你提前兩個小時去,算是額外勞動,一定要記得找你老闆要薪水!」
裴厲見賀聞溪燒得眼尾泛紅,順手幫他拉開后座的車門:「回去記得吃藥。」
賀聞溪實在沒力氣說話了,彎起兩根手指,朝裴厲做了個「OK」的手勢。
其實裴厲不說,賀聞溪也是會吃的。
他現在還抱有一點僥倖心理,會不會不是發情熱,只是單純的發燒?
於是,洗完澡,他把常吃的退燒藥和水杯放在臥室的桌子上,十分虔誠地雙手合十,默念:「求求讓我吃了藥就退燒吧!我還是想當酷哥,不想當Omega。」
緊接著,吃藥,喝水,上床,閉眼睡覺,一氣呵成。
半夜,賀聞溪又在熟悉的熱感中醒了過來。
跟昨晚差不多的低燒,吃的是一樣的藥,睡的同樣的覺,唯一的變量,就是裴厲。
他翻過身,用枕頭捂住腦袋,十分絕望。
但周身的灼燙並不以他的意志和情緒為轉移,反而他還感覺到全身有越來越燙的趨勢,像是要燒起來一般。
躺不下去了,賀聞溪坐起身,打開房間的燈,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了那個黑色護腕。
上面的汗漬已經完全乾了,但屬於裴厲的信息素卻仍然附著在了上面。
只是淺淺的氣味擴散,就引得賀聞溪的神經末梢一陣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