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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得聲音都忘記發出來了,蘇希洵牽她上馬的動作太流暢,事情怎麼發生的都沒能注意到。
蘇希洵低聲地笑,寧非僵硬地不敢動彈,生怕稍微一動就碰到身後的男人,可是沒能如願,蘇希洵笑夠了,雙手從她腰後環過前方,牽起韁繩:「下次吧,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說完縱馬疾馳起來。
風聲呼嘯,寧非差點睜不開眼睛,晃動中已經身不由己地往後靠去。蘇希洵將她抱得很緊,不必擔心會摔下馬,可是那種感覺比要摔下馬還要危險。
兩人一馬迅速地超過了那群女人的隊伍,晃動之中,寧非又看到了那些帶著猜測和疲憊的視線。
她真的很想對那群女人們狂喊一通:「我真的不想上山啊!」
蘇希洵將她抱得更緊,看了那些被落在馬後的女人們一眼,轉回頭來,在寧非耳邊低聲地道:「她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然後看著寧非變得煞白的側臉,再也忍不住地笑了開來。
如果說第一次見面是因為不了解而產生了偏見,那麼在此後數次的接觸中,這種偏見都被慢慢地消磨掉了。蘇希洵現在知道,寧非絕不是淮安國里那種一抓一大把的安分守己的女人,她不但沒有將自己的未來全部依附在那個男人身上,相反還將徐燦棄如敝履。蘇希洵不知道原來淮安國居然也能養育出這樣的女人,軟弱的表象下埋藏了他所不曾接觸過的心。
就算將人牢牢逮住的現在,他都知道這個女人心裡大概在打著小算盤,想要看準時機隨時實行反撲。可即使是反撲,蘇希洵都知道的,她不會沒有道理地痛下毒手。
是的,才相處不過數月,他能夠從很多事情看得出來的。她從來不會像一些千金小姐那樣動不動甩人耳刮子,她處理矛盾的方法會更加迂迴,但更加有效。遇到繞不過去的硬樁,也不會色厲內荏地強上蠻幹,更多的時候,她根本就是扭頭就走。現在他深切地覺得,被她拋棄了的徐燦簡直就像個可憐的傻瓜,明明被人無視了卻不知道。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體驗,直到回到山上,他都還牢牢地抱著寧非。
沿途的寨眾們大概看傻了眼睛,寧非悲催地發現,半個多時辰前目送她下山的牛大壯等人,看到她被蘇希洵如此挾持著原路返回,眼睛瞪得比銅鈴都大了。
我的名聲啊!她想。
兩人一騎停在竹閣前,葉雲清應該是不在,否則聽到動靜一定會出來看熱鬧的。
寧非絕望地想,這棟閣子如今再沒有其他人了,根本就是虎穴狼窩,一旦進去了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再怎麼也不能與蘇希洵一同進去。偏偏不如她所願,侵略的氣息在她耳邊撩撥,危險如同海潮洶湧撲來難以退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三出品【許敏】形象圖,藍裳紅花的大姐形象圖。
【蛋痛的表白】
32【蛋痛的表白】
一能接觸地面,寧非立即往樓上奔去,只要緊閉房門應該就安全了。她的直覺警鈴急響,一心只想要遠離禍端。這裡好歹是個山寨,蘇希洵身為二當家,一點面子總是要顧慮的吧,總不能夠破門而入吧,否則要是巨大的聲響引來了眾多圍觀人士,他的面子肯定要大丟一次。
哪知道才剛到樓上,就發現蘇希洵抱臂依在二樓的欄杆上,偏著頭含笑看她。寧非左右一看,距離她最近的就是葉雲清的房間了,門口沒有上鎖,扭頭往他屋子裡去。
如果蘇希洵此時的表情是冷凝的,是殘酷的,寧非頂多會覺得,啊,也就是這樣,不就是這樣了嗎,他除了能擺出個冷臉,時不時做出一些惡劣的事情,還能有何作為呢?於是她會以大無畏的精神,以百折而不撓的精神,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在內心裡藐視之,在行動上無視之。
今天的蘇希洵實在太反常了,還有什麼比一臉淫 笑的蘇希洵要反常呢?寧非迅速地在腦內回顧一遍,答案是——沒有,絕對沒有!就算喜馬拉雅山轉瞬間變成了雅魯藏布江大峽谷,都沒有這麼變態反常的事情了。
寧非承認,蘇希洵這個男人一旦春風拂面,那是非常賞心悅目的事情。現在春意未退夏意漸濃,青蔥的竹林掩映了在葉尖閃爍的陽光,微風淡色之中,這個男人像是一片沉重的墨色,讓人移不開眼睛。可是無論如何,鮮妍的表象無法掩蓋其本質。
這就是一種人類原始的求存本能,當巨大的危險逼近,最最直覺的反應是尋找避讓的處所,而不是硬頭皮蠻幹。
一步之差的距離,眼看手就要能夠觸到門口了,忽然一股巨大的壓力從背後襲來,寧非就眼睜睜地看見那一隻白得沒有血色的手從自己身後看不見的地方伸了過來,擦著她的耳邊過去。
短短的瞬間仿佛時間靜止,直到那隻手啪的一下按在她面前的牆上,時間才重新開始流動。她聽到自己的心跳得很急,除此之外什麼都聽不到了。
越是原始的生物越具有強烈的生存本能,寧非曾經以為進化到人類這麼容易墮落的物種,原始本能什麼的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吧,現在終於知道,還是有的,並且強烈得無法讓人冷靜。
她想要從另一邊逃過,蘇希洵卻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寧非方轉個方向,就發現他的另一隻手也壓了上來。
視線里一下子昏暗了,被蘇希洵填得滿滿的,被籠罩在他的氣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