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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希洵說:「既然對方抱成一團,那我們就想辦法分而擊之。我們在淮安的內應已經將傳言散播出去,朝廷上下都認為山嶽在邊境處設了一秘密大營,這一點正好能為我們所用。」
丁義驚喜道:「年前才決定的『傳言』,這麼快就已經傳過去了?」
習黑道:「難怪徐燦安營時將軍門落在正對主寨的方向,他們是想弄一個『聲東擊西』吧。可惜咱們拔毛寨才是正主,那所謂的『秘密大營』不過是個幌子。」
葉雲清道:「昨夜我與二當家商議,擬派出習黑、丁義,在數個山頭上設立空寨。」
這是整個分而擊之策略的關鍵,設立數個『秘密大營』以迷惑徐燦,在他疲於尋找真正營寨的過程中,將他帳下三萬騎兵逐漸分流,最後逐個擊潰。
寧非邊聽邊想這不正是麻雀戰、游擊戰的精髓所在嗎,寨子裡占了地利之便,能夠把精銳之師拖垮拖死,還真是夠損的。她一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慨嘆連連,一邊四處亂看,視線最後還是不可避免地落在了蘇希洵身上。
蘇希洵今早出門時在腰上扎了塊虎皮,她沒睡醒,還有點兒起床氣,小聲嘟噥「太陽越升越高,男人越老越騷」之類的話,弄得蘇希洵是哭笑不得卻又不能辯駁。原來是召開集會啊,可怎麼想還仍然是覺得——男人也有騷包的一面,尤其是喜歡在一大群同性面前亮騷。
就在寧非差點睡著的時候,忽聽葉雲清說道:「想要分而擊之的策略能夠更迅速地見效,我們必須在短時間內儘量提高射箭的精準度,各山長洞主關長回去後,立即選取四體協調、眼力精準之人到主寨里學習射箭之術。由寧非負責教務事宜。想必大家對她也有所耳聞,這位姐妹原是淮安人士,與徐燦同出一門,射術精準。」
話音方落,便有人質疑:「與徐燦同處一門又能怎樣,我就不信她能夠比得上簡蓮。」
簡蓮是雁過山輔山灌陽坡的射手,確能百步穿楊。光以箭術論,他在山寨里無人能敵。但另葉蘇二人極為頭疼的是,他不善言辭,要他去教導別人,尚未開口說話自己就先臉紅了。
一時間無人應答也無人附和,等到葉雲清目光灼灼地回頭看向寧非,她才突然回過神,醒悟到自己該上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每一位追文的讀者大人,章節留空只是為了提醒我大約還有多少文沒寫,並不是入V的前兆。不過正文完結之後再過幾天我是會V的。】
【百步穿楊手】
烈日曬得半山練場冒煙似的滾燙,因為被踩踏得多了,寸草不生,堅硬的黃泥上水汽蒸騰。寧非出來後,才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簡蓮長得是什麼樣子。
他看上去比白蘆大不了幾歲,手腳則比常人要長上一截,不少好事之徒圍在他旁邊。
阿剛的傷勢好了許多,因此聞訊而來,被白蘆扶在一旁和簡蓮說著話,看樣子他們三個都是熟識的,關係還很好的樣子。
忽然有人發一聲喊:「那個女人過來了。」顯然這個人是十山六洞的,並不以寧非為師。
而簡蓮看到寧非頂著大太陽走過來,露出一點羞澀的神情,低下頭去擺弄手中的弓箭。
阿剛遠遠地招呼寧非:「寧姐你怎麼不打傘啊,今天太陽多毒辣。」他聽老爹說過,山下的女人都是皮膚白細樣貌可人,出門在外不是坐轎就是有丫鬟打傘,寧非本來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居然會跑到這雁過山上來,根本就是來找罪受。
阿剛爹之所以說這麼一番話,也是有著給寧非改善生活的心意在裡面,他父子兩個都承了她的情,雖然寧非不把它往心裏面記,可人家救的是父子倆的性命,要想阿剛爹把這些忘掉,十分艱難。於是阿剛耳濡目染地,一邊好奇山下的女人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一邊想辦法怎麼能讓寧非更加高興,更加樂意留在雁過山上。
寧非往天上看看,太陽刺得眼睛睜不開。不過毒辣就毒辣了,她這些日子膚色被曬黑了一些,看上去更有了血色,骨骼也似乎更為堅硬了。江凝菲在徐燦府上時,為了討好夫君可以一個大夏天不見丁點陽光,終於保養出潔白光潤如同錦緞一般的膚色。可是那有什麼用呢,江凝菲一點也不快樂,並且體質還下降了許多。
她從白蘆手裡接過新制的弓箭,抻手試了試弓身的彈性,品質非常高。
想到這裡,寧非回過頭去,看向才從集英堂里緩緩走出的蘇希洵。手上這把嶄新的長弓是他製作的。做什麼事都有熟能生巧之說,蘇希洵本來就不是製作弓箭的工匠,甚至他的稱手兵器里都沒有弓箭這一門類,短短的時間裡做出這樣一把弓來,就算他什麼都不說,寧非也能夠感受得到其中的含義。
就在那件事之後,她醒來的隔天晚上,蘇希洵很可惜地說了句「可惜你的弓折了」,她就回了一句「是有點可惜,這把弓和徐燦以前做的差不多,我用得很稱手」。
再隔了不幾天,蘇希洵就一臉無所謂地遞過來一把還沒有上漆的長弓,淡然地說道:「你沒有趁手兵器不行,我做了一把,你看如果合用我就拿去上漆。」
那時候的表情態度,如今想來越發覺得他是在賭氣……寧非越想越覺得好笑,連帶的,對這個的新兵器也更為愛惜。
她看向簡蓮,那個青年手中是一副複合角弓。這樣的複合角弓短小卻強勁,非常適用於馬上騎射。但是由於需要非常使力才能拉開,並不適合寧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