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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此前有一些周轉大項,偶爾也要到當鋪籌措些銀錢,櫃房因之對徐燦的印鑑認得很熟,他仔細核對那簽名花押,真箇是並非作偽。頓時心下大驚,徐燦看上去挺鍾情的一人,居然不聲不響就把二夫人休了。今晚回家可與自己婆娘好好講述一番,順便提醒她要老老實實為人妻,否則徐府二夫人就是她前車之鑑。
有徐燦簽字花押為憑證,寧非將一應事情辦得妥妥帖帖。到得城門,秋凝已牽了一匹棗紅色的北方大馬站在城門裡側。
寧非自她手裡接過韁繩和馬鞭,從包袱中取了一個盒子出來交予秋凝:「這便是『三屍腦神丹』的解藥,一共兩枚可保你半年之用。我此去只需月余,給你兩枚是為了以防萬一,你千萬要收好。」
秋凝尚不知道寧非已經將休妻出戶諸般事宜辦理妥帖,寧非要她去做什麼都一一做好,唯恐寧非將她丟下不給解蠱的藥物。
寧非又將一份書信遞給秋凝:「我對將軍不告而別,將軍或許會怨怒。這世上沒有能包得住火的紙,事情若查到你頭上,你也說不明白。到時候儘管將此信交與將軍。」
秋凝聽寧非如此安排,心下大喜道:「多謝夫人為奴婢考慮得如此周全。」
「好了,你回府去吧,不要給人發現了。」
寧非看著秋凝往徐府方向走,直至不見人影。她將行囊搭在馬背上,棗紅大馬十分高大,馬背都已過了她下顎,這時候還沒有馬鞍馬蹬之物,僅有一塊厚厚的毛氈鋪在馬背上。
作者有話要說:下圖就是傳說中的被畫者命名為「我不是賤銀,我是公豬」的圖……淚奔,乃們就那麼厭惡公主嗎,她真的也沒做啥壞事啊……感謝戀上藍天同學友情提供,該同學在艱苦的環境下,沒有數位相機,掃描儀,只好以QQ攝像頭存圖,存圖質量之殘次,使本狂及該同學在討論時連連扼腕嘆息。
《斜陽若影》已經印出來了,從今日起開始發貨。因為印量只有300套,所以成本很高。這本書我是交了稿子就當了甩手掌柜,感謝萬徑人蹤和司空破曉大人奔波往返聯繫菲林、印刷各種事宜,伊川大人前後五次校對及分章,以及許多我所不知道的幕後勞動者們~
【人去樓已空,惶然無覓處】
13【人去樓已空,惶然無覓處】
寧非前世剛出道時跟在一個資深老律師手邊當實習律師,首次就接了個馬場的案件。她當時還是事務所里端茶遞水的小妹,到了馬場也沒少跑腿,跑馬往返的事情是經常的。整整兩年的官司打下來,她的馬術也上了不止N個檔次。但還是首次面對裝備如此簡陋的……一匹馬。
她歪了頭去看那匹馬,它也眨巴斗大的馬眼與她對望,寧非聳聳肩,將它拉到街邊一戶人家門旁。淮中京凡有馬的戶門前都有個青石制的馬踏,她踩上去,雙手撐著馬背翻身坐上去。提韁一振,踢了下馬腹,大馬甚是聽話,大步走向城門。
城門守看到她在府衙辦理的發回原籍的通關諜文,囑咐她回到原籍就要往當地濟善堂報備,更換休妻服色,以後諸般彩衣紗衣都是不能上身的了。最後還嘆道:「你不如去與原夫說說,留在京城濟善堂也好。鄉下不比京城,像你這樣的情況,甚是不好過活。」
寧非謝過城門守的好意,只說不願再留在傷心之地。接過蓋上出城小印的通關文諜納入懷中,抱拳催馬離去。
城門守嘆息,好好一個女子,瞧那年齡絕不過雙十年華就成為下堂之婦,此後人生不知道要多麼艱難。
徐燦尚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馬已自離去,此後海闊天空再非他徐家之人。公主一整夜都噩夢連連,他忙前忙後幾乎焦頭爛額,想到先後兩個孩子都沒能活下,心底總有密麻的細痛。
大清早就有徐社楣府上的家奴前來找他,說是上將軍有急事要尋他。徐燦衣不解帶照顧銀林,叫丫鬟幫他重新束髮,換了套外裳趕往徐社楣府上。
徐社楣今年即將六十,兩鬢略微斑白精神依舊矍鑠,他負手站在正堂外試劍石旁等待徐燦到來。
聽到家奴身後跟了個人,他轉身回首,看到徐燦正從青石板小道上過來。
徐社楣揮手讓家奴下去,先詢問公主的情況。他昨夜已聽徐燦府上使者報過大略,對銀林的病況甚為擔憂。
徐燦說道:「章太醫的藥方很有效,早上時熱度都退了。」
徐社楣細細地查看他眉眼之間的倦怠,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太難過,只要肯努力,子嗣總會有的。」說完就將他領入書房,取出一沓卷宗遞給徐燦,「你且看看這是什麼。」
徐燦打點精神,將卷盒揭開,取出其中書冊翻閱,越看越驚訝,最後將書冊放下時皺眉沉吟不語。
「你可有何感想?」
「我這些年都被派往北疆,竟不知原來黑旗寨已經囂張到這等程度。」
原來卷宗之內,記錄的都是今年來被黑旗寨打劫過的淮安商隊,大多都是命脈物產的商運。
「你將這卷宗帶回府上仔細研讀,皇上前日召我覲見,聽口風很有以傾國之力對付黑旗寨的意思。」
「傾國之力?父親,那不就是一個落草為寇的烏合之眾們建起的寨子嗎,值得我們如此大動干戈?」
「黑旗寨的勢力近年擴張迅速,到底有多大地方、多少寨眾,我們都不清楚,探子屢次潛入打探,全都有去無回。總之你先準備著,我估計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