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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希洵一行人目的達到,這招調虎離山耍得漂亮,誰會知道他們進來壓根就對小皇帝毫無興趣,只對心愛之物志在必得。
可憐好好一個淮中京,先是葉雲清闖了第一武將徐上將軍府邸,鬧得一夜翻騰;緊接著就是蘇希洵與八醫怪聯袂闖了禁宮,唬得小皇帝在密室內白熬了一夜,侍衛們神經衰弱地白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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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午的,陽光刺目無比,積雪白皚皚,宮牆又是雪白的顏色,一行人站在宮牆外某處,宮仕使將他們請至此處查看現場,希望能對尋出其來歷有所幫助。他們呆盯著牆上橫插的兩枚匕首。據說建城300年以來,尚是首次有人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將兵刃擲入牆體。
幾個「刺客」昨夜進入後擾亂一番不知從何處離開了,皇帝平安無事,可仔細清點後發現太醫房和宮庫中少了一些東西。為數不多,卻都是堪稱鎮庫之寶偶的藥材。太醫們個個著急得焦頭爛額,他們向來將這些藥物當做性命攸關的寶貝,恨不得掖著藏著永不面世,哪知道就這麼沒了,兩個老醫正當場昏了過去。
現如今,蹤跡全無,積雪上連個腳印都不見,只留下宮牆上一內一外統共四枚匕首穩固地插入牆體。由於高度和角度俱是刁鑽無比,士兵只能攀梯或繩吊接近它們,然而拔之不出,至今死死地嵌入其中。
淮中府尹和御侍丞相顧無言,幾個從兵部借來的侍軍聚在一邊討論江湖血煞榜的前十或有可能做到。
對於嫌犯是誰,幾人各有說法,有的認為是天榜殺手裡的鱷魚鉗子鄒勞桑,因他雙手皆可鉗斷人骨,端的是力大無比;有的認為是血煞榜上有名的十字郎將周貫,因他擅使飛刀,一雙眼睛毒辣得很,簡直已經達到庖丁解牛的地步;等等。幾方爭執不下,最後不知怎的,話題就慢慢轉走了。開始談論起哪家未嫁的閨女素有賢名,哪家的妻妾善妒。
徐燦站在一邊不插嘴,他渾身酸痛頭疼欲裂,早上起來時簡直以為自己骨架被拆了。依稀記得自己是被灌了酒。
身上是不舒服,可今日心情居然大好。
他今日醒來也才是清晨,身上暖呼呼的蓋著被子,可是身下所觸卻很是堅硬,明顯就是臥房裡才會用的火煉百淬磚地面。
徐府幾個主要的房間都設有地龍,其原理與火炕差不多。火炕熱的是炕頭,地龍熱的則是整間屋子的地面。燒柴處就在屋後,火膛直通房屋地底。因為膛口形狀特殊,走風也就固定了將熱力往裡送。徐燦在地上睡了一夜,也沒覺得涼。正想著是哪個人那麼大膽讓他睡地上,就看見自己上方探出半張臉來,是他的凝菲妹子。
徐燦心底剛聚起一些怒氣,就見這個還保留了些稚氣的小妻子委屈地皺起一張小臉,說他昨夜做到一半自己滾下床去了,還說他進來時到處亂撞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仔細回憶,最後方記起昨夜確實是有渾身慾火澎湃的時候,神智不清中不清楚上了哪個妻子的床。看到她一副不甘不願的樣子,把什麼氣惱都忘記了。
徐燦想起今早她一臉擔憂地問他是否著涼,心裡就是一暖,她把能蓋上身的幾乎都給了他,只給自己留了一條薄薄的被子,卷在裡面瑟瑟發抖,等招大夫來時才知道她一夜著風又不好了。
大夫走前再度嚴肅地囑咐春末之前不能行房,徐燦想起的確是曾被如此囑咐過的,暗道自己唐突,幸好自己做到一半滾下床去了,不然今日酒醒定是悔之莫及。
江凝菲死前和徐燦許久都不曾親密了,寧非打定了主意做戲到底,等室內只有她和徐燦就一臉責怪和意猶未盡地瞪他。窘得徐燦連連安撫道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後來寧非關心地讓徐燦脫衣服檢查撞到哪裡了,結果發現身上青了幾塊。好在徐燦皮糙肉厚的,這些淤青很快就能消散。但腰上那塊撞傷不知道是撞到了哪裡,居然很像一個腳印的形狀,把他的青梅竹馬笑得前仰後合不可自已。
【馬善被人騎,人賤被天收】
徐燦出府前還一直想著,她那樣子真是可愛啊。
旁邊幾個侍軍談著談著就講到馭妻之術,一個問道:「我覺得有一件事有些奇怪,我家那個三房妾,最近是越來越百依百順了,以前剛納入門時都不見這樣的。你們倒是說說女人突然間變得很溫柔那是咋回事?」
另一個就笑:「你說實話,是不是準備納第四房妾了?」
那人回答:「早納了,現在都準備第五房了,看上東街張家的小女兒。」
「這不就結了,她這是怕失寵,你行啊,東街張家的小女兒長得那叫一個水靈……」
徐燦聽了搖頭不已,朝中人連納妾多少都拿來攀比炫耀,委實是風氣敗壞。況且妻妾也不是數量越多越好,男人的身體就那麼一個,寶刀用來用去也是會老的,所以要早做保養才是長久之計,像他家裡,一個銀林公主一個青梅竹馬已是夠用了,三個人恩恩愛愛和和美美,他們納再多房妾都比不上這個。
又聽一個侍軍說道:「男人如寶劍,女人似劍鞘。寶劍是用的,劍鞘是看的。寶劍一把就足夠,但是劍鞘可以換很多個,越是光鮮就越好,你為她們多買錦繡閣的繡裳、如意坊的釵環,終歸還是為了配得起你身上這把『寶劍』啊。」
說罷一群人都覺得此言甚是有理,一陣撫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