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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從主寨半山練場回到十山六洞各個關口的關長們,都是目露邪光,那樣子好像在說:「小兔崽子們把皮繃緊了,看我操弄不死你們。」
雁過山上,拔毛寨里,那是什麼樣的地方啊,哪個男人不是被這群吃人不眨眼的關長們操弄大的,大大小小偕老帶少的都看慣了他們聲勢滔天的邪惡樣子,大家的確是把皮給繃緊了,骨子裡卻是不怕的。
十山六洞和主寨畢竟隔了一個山頭,那邊群情憤慨,這邊還不知道寨里有人出了事受了傷,只以為是普通的襲營。
然而這種外緊內松的狀態在關長們將半山練場聽來的消息發布後,形勢立刻大變。
十山六洞之中,男人們血紅了眼睛,摩拳擦掌目露邪光的狀態從帶隊的兵長傳染到了各小嘍囉,人人生怕不比別人兇悍似的。
淮安派人襲營,主寨傷了三人。真是膽敢在太上老君頭上動土,老虎嘴邊拔毛,也不想想雁過山拔毛寨是什麼地方!
如果說主寨傳來的確切消息是十山六洞眾人怒火的星星之火,那麼,蘇希洵所發布的匪練文告就是引焰的乾柴。
文告曰,各山頭以關口劃分攻防小組,每日互相偷襲攻打。敗者當日不得食肉與新鮮菜蔬,只能以鹹菜下飯。勝者可享受雙份的肉食與新鮮菜蔬。
山寨漢子哪個不是肉食性動物,平時都在嗷嗷叫喚「肉不夠,要吃肉」,現在一看這條命令下來,大家歡欣雀躍,因為有肉吃了,只要拿下別人負責的關口,就可以大口吃肉了。
看到這種血氣沖天的景象,慣於與人為善的丁孝不由疑惑道:「如果被人摸哨成功可是沒有肉吃了的,難道大家不會覺得吃虧嗎?」
他弟弟丁義站在他身邊,看著山上山下那種躍躍欲試的景象,嘆了口氣:「哥哥你知道朝三暮四原來是什麼意思嗎?」
丁孝想了想,搖頭道:「中原的成語,很多我是不了解的。」
丁義笑道:「就是說,有一個養猴子的人想要剋扣猴子們的伙食,有一天對他的猴子們說,以後每天早上只給它們三顆板栗,晚上再給它們四顆板栗,猴子們覺得很吃虧,都又跳又鬧地不干。」
「哦?後來呢?養猴人怎麼辦?」
「養猴人只好裝作退讓一步了,他很無辜地說,那好,以後就早上四顆板栗,晚上三顆板栗,行了吧。猴子們一聽,滿意了,開開心心地同意了。」
「……早上三顆晚上四顆和早上四顆晚上三顆,有不一樣的地方嗎?不都是一共七顆嗎?」
「的確沒有不一樣的地方,但是猴子們很開心啊。」丁義頓了一會,深有感觸地說,「蘇二這是把大家當猴子來哄啊。」
「……」
作者有話要說: 南陽鳳舞童鞋看完寧非的策馬戰敵,心中澎湃~~故畫圖一張~貼圖之
【晨起操練勤】
39【晨起操練勤】
寧非一大早就聽到外面傳來操練的聲音,十分好奇。往常這個時候,山寨里的人都是已經起來了的,但是個個忙著搶早飯,要等到晌午之後才集合操練,今日居然早了許多。
緊接著她意識到,蘇希洵昨夜未在她房中度夜。現在距事情發生才是第三日,頭一個晚上,蘇希洵以觀察傷勢為由留在她房間,到現在,她沒有發燒之類的炎症出現,所以昨夜他就回自己房裡去了。
寧非鬆了一口氣,任是哪個人,跟一隻剷頭蛇呆在一個房間裡都不會覺得輕鬆。她如今承認蘇希洵有其可取之處,可是平常耳濡目染多了,像與她交好的牛大壯等人,談及蘇希洵時,除了佩服他管制山寨有莫大功勞之外,更多表現出莫名之苦的神色,可見此人絕不是很好相處的。
話說回來,因為蘇希洵的虎視眈眈,她在床上呆了一整天,除了解決人有三急的問題之外,幾乎沒能下床。用寨里人的話來說就是——身上都能淡出鳥來了。她毫不猶豫,一骨碌翻身起床。哪知道這個動作超出了她現在能夠承受的範圍,剛坐起身,雙腳尚未落地,就只能捧著她的左臂哎哎抽氣。
昨天早上上了藥,到今天為止尚未換過,緩解疼痛的藥效已經過了,動作稍一劇烈,就是這樣令人忍不住想要抓狂的疼。
寧非抽了老半天氣,慢慢適應了那痛,她才無奈至極地撫摸著自己的手臂,低聲罵道:「你這個不爭氣的,別人不照樣傷了手,照樣拿筆寫字生活如常,你痛痛就算了,叫喚什麼叫喚。」
她所說的是蘇希洵的右手,為接那一劍也傷了皮肉。昨日天稍微亮時,寧非看清楚他虎口周圍纏了數層紗布,所幸並無血水滲出,看來沒有傷到筋骨。
對於傷勢如何,她其實很關切,可是並沒有出口詢問。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她一旦與蘇希洵獨處,就覺得莫名的尷尬,他的眼神里總有那麼點說不出道不明的東西,明明是很柔軟的,可是寧非覺得那就像是他手持一根鞭子在催逼著似的。
好不容易才能夠如常應答,還怎麼去關切?
寧非用完好的那隻手懊惱地抓頭,抓來抓去問題仍然無解,恨不得時間倒退,蘇希洵表白的那兩次直接遠遁,那就聽不見了,那就沒有現在這麼煩惱了。是啊,多煩惱的問題啊,有一個徐燦都讓人心煩欲絕,再多一個蘇希洵……
她頓了一頓,呆坐在床沿瞪著牆角,遲鈍地思索了一個問題,慢慢地歪了腦袋,慢慢地笑起來,咯咯地笑開了——蘇希洵和徐燦,好像沒有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