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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事情,就是簡蓮方才那一番技藝的重演,第七第八支相繼接尾射入。眾人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目睹了這難以置信的一幕。
【同行見同行】
到了現在,是個人都知道寧非是現學現賣了,但是短短時間內偷師了簡蓮的絕技,那是說什麼都令人難以置信的。寧非之強不僅僅在於她強悍快速的學習能力,並且還有她不為外界所干擾的心理狀態,在眾目睽睽之下都沒有分心,快速分析總結了簡蓮提供的經驗,並且予以實施,這份果斷不會遜色於在場任何一個男人。
葉雲清此時終於有了發話的機會:「現在還有誰對於教職一事有異議嗎?」
眾人皆靜。
簡蓮一雙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寧非,萬分感激她在危急關頭挺身而出,以優秀的箭技讓眾人啞口無言。徹底地解了他的圍。而其中還更有相見恨晚之意。簡蓮現在的心態早就達到了「獨孤求敗」的程度,他長這麼大,無人能在射藝上與他比肩。每逢有人向他請教訣竅,他都熱心無比地為對方解釋,奈何表述不清,往往是他往東邊講,對方理解到了西方極樂世界裡去,不但沒能學到一星半點,反而還把別人引向了歧途。
就在葉雲清想要做出定論的時候,忽然有一人說道:「我有異議。」
眾人聽到這個聲音還以為是自己耳鳴幻聽,定睛一看,居然真是寧非舉弓抗議。
葉雲清不解:「你方才的表現足以讓在場的山長洞主心服口服,為何又有異議?」
寧非道:「方才在集英堂中,眾位山長洞主都議及徐家軍大軍已至雁過山,交戰迫在眉睫。射藝本是由淺入深、循序漸進之事,要在短短數日內出成效,十分艱難。」
於是所有人都安靜了。這便是問題最核心的所在,如果沒有辦法在戰事起前訓練出一批合格的弓戰隊,即使選出的教職再優秀,都是白搭的。他們目光投注於葉蘇寧三人身上,不知道他們該如何解決這個最根本的問題。
葉雲清道:「這個無須擔心,寨中本設有神機營,專門甄選有一定射箭經驗的獵手,他們雖然射藝不及你與簡蓮,但以往日日在山中狩獵,也可成為一支戰力。」
寧非轉向蘇希洵問:「你方才所說『分而擊之』的戰術,就是要將徐家軍分化在深山林海之中逐一殲滅。前提是寨中也要分派出數支隊伍,以遠射戰術擾敵,引其分散。神機營人員是否足夠?」
蘇希洵與葉雲清相視一眼,然後對他搖頭:「神機營的人手不足,否則我也不會如此著急。」
葉雲清蹙眉:「可是按照寧非的說法,短短數日時間,委實難出成效。」
蘇希洵道:「所以我已定下計策,儘量拖延時間。並且在寨眾里甄選膂力、目力、定力均佳的青壯……」
他們三人在此商議,周遭山長洞主均知道事關重大,關係到能否以最少的人力獲取最大的戰果,因此即使大部分人被毒辣辣的日頭高曬,也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寧非忽然想到一個方法,她驚喜地往簡蓮那邊看了一眼,對葉蘇二人道:「我有辦法在十日之內,練出一批不遜於神機營的步射兵。」
葉雲清大喜:「真有辦法?」
寧非道:「但我首先要借用整個神機營,並且要一份雁過山十山六洞山形圖。」
她話音方落,當即有一山長高呼道:「此舉萬萬不可!山形圖乃是我拔毛寨機密圖冊,絕對不能外泄,即使是為了戰事方便,也只有山長洞主有權參看。」
寧非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規矩,但凝神略一思索就知道其中道理,這個時代會繪製地圖的人非常稀少,即使習得此藝,還必須踩遍山場才能夠繪製大概。地圖在戰略戰術中占據絕對重要的地位,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地圖所代表的就是地利一項。
周圍山長洞主紛紛道:「山形圖事關重大,不能外泄啊!」
蘇希洵正在低頭細思寧非提出的條件和她方才每一個神情。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蘇希洵在識人方面有其獨到之處,即使剛開始因其幼年經歷而與寧非有所誤會,到了今日再不曉得她的為人,就枉費他追求其的一片苦心了。
周圍的人在紛紛提出擔憂意見,蘇希洵眼睛半眯,慢慢地理出了思路,終於知道寧非所謂的「速成法」是怎麼回事了。
他抬頭揚聲:「肅靜。」
聲音不大卻穿過層層聲浪到達每一個人的耳里,立時不再有人說話。
蘇希洵問寧非:「你要山形圖,可是為了丈量山勢走向?」
寧非聽他這麼問,心中嘆息,蘇希洵果然機敏無比,已經領會她的思路了。「是的。」她答道。
「山形圖上標註了各個崗哨、山洞的位置,如被外人知道,極有可能趁我不備在夜間摸哨偷襲。」
「啊,是這樣嗎?我並不需要崗哨與山洞的位置,只需要山形與標高。」寧非釋然,難怪他們如此激動,既然涉及戰略部署,擔憂消息外泄是理所當然的。
蘇希洵深深地看著寧非,她被看得莫名其妙,而後恍然大悟他為何會這副表情,趕緊低聲道:「我又沒有怪誰。」
蘇希洵無奈地低聲回道:「你知道的,我信你。」
寧非老臉微赧,猶自嘴硬道:「大庭廣眾之下,別說私事。」
蘇希洵笑了笑,暗地裡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寧非臉色一變,差點想對他狠狠地還以顏色,只可惜大庭廣眾之下,不敢當眾反調 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