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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孝與其「娘子」夫唱婦隨、和諧恩愛、舉案齊眉的事跡很快傳遍了整個山寨,不少人慕名而來。
各行各業都有「農閒」、「農忙」之分。對於山寨匪徒而言,冬天是最最清閒的時候。淮安國的商人每到冬季就成了冬眠的青蛙,縮進窩裡不露頭,匪徒們成天無所事事,只能在大小匪頭們的調教下操練操練再操練,變得皮糙肉厚個個欠扁。
整個冬天一過去,到了草木蓬生的春天,男人們就成了發春的公貓、發情的雄狼,四處躁動著叫囂著找點兒不同尋常的發泄點。
那日大雨之後,丁孝金屋藏嬌的事跡早已風傳,現在再聽說那位「小娘子」每日必隨丁孝在場院裡分揀藥物,丁孝幫人配藥時則幫襯著記錄取藥,個個如打了雞血一樣的激動,紛紛前往丁孝家近距離一看究竟。
寧非很有涵養地大筆一揮,將配藥單子錄好,對眼前的男人道:「你叫什麼名字?」
眼前男人是個絡腮大胡的壯漢,鬍鬚還有捲曲,像極了傳說中的李逵,總之是個讓你一眼過去第一印象就是「此人吃麵必有麵條流落於其鬍鬚海洋之內」感想的人。
該人坐在丁孝那邊的方桌前,丁孝還在翻檢他膝上的傷口,可是一雙骨碌碌的眼睛直盯著寧非這邊,聞言,立時拋了個飛眼,生怕嚇著人一般放輕了聲音道:「鄙人尊姓牛,大名大壯。」
丁孝目瞪口呆地道:「牛大壯你悠著點行不,什麼時候說話這麼細聲細氣,況且『尊姓牛大名大壯』,有你這麼說的麼。」
寧非道:「是哪幾個字?」
牛大壯舍了與丁孝爭辯,趕緊道:「很牛的牛,很大的大,很壯的壯。」
寧非無語,半晌方道:「人如其名啊。」
「那是當然!」牛大壯挺胸凸肚道。
丁孝嘆:「這日子沒法過了……」
阿剛和一眾年輕人趴在窗洞前往裡面看,一幫人樂呵呵地低聲議論:「丁大哥不老實,總是說什麼事也沒有,我看他們很合拍啊,正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樣子。」
「就你喜歡掉書袋,丁大哥不是雞也不是狗,這麼說根本不恰當。」
「不過……啊,淮安來的女人就是好啊,看起來多溫順,又安靜又乖巧,比俺家老娘強多了。」
「小心別被你娘聽到,否則,哼哼……」
「是兄弟就別賣我。」
阿剛笑嘻嘻地和一眾小兄弟混在一起,心想,這女人很陰險啊,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大家都被騙了吧。
他現在是被蘇希洵委以重任,要負責觀察寧非是否有異常舉動,兼且聽說她不但勾搭上了丁孝,還與葉雲清有過非尋常的往來,心中早已存了先入為主的觀念,一心想揪出寧非的小辮子,為黑旗寨掃除一個隱患。
如此觀察了幾天,寧非卻沒有任何異動,乖乖地呆在家裡,即使出去也只是跟在丁孝後面去認路而已,根本不可能與淮安來的細作有接觸。再過數日,在一個陽光充沛的早上,寧非突然提了兩個桶和一條扁擔出了門。
阿剛住在丁孝家附近,聽到開關門的聲音就探出了頭,出乎意料,今日出門的居然是他緊逼盯人的女人,心中一跳,暗忖道:「丁大哥昨夜分揀藥物睡得很晚,現在都還沒起來,她特地早早出門,必有蹊蹺。」
於是一路遠遠地尾隨在後。
遮遮掩掩走到一個岔道,忽看到有人從叢林裡走出,正是蘇希洵。
蘇希洵看見他就道:「阿剛,你做賊呢……」
阿剛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蘇希洵略有所覺,順他目光看去,看見寧非倒提一把扁擔,手拎兩個木桶,一晃一晃地往山溪那邊過去。因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寧非不經意地回過頭,阿剛連忙對蘇希洵說道:「我在外面耍了一夜,要趕早回家。否則要是被我爹發現了,不打斷我的腿才怪。」
蘇希洵笑道:「那還不趕快回去!」
說罷,拎著阿剛往回走。
【海南的風光很好,看到大家的留言,心情終於舒暢了。終於擺脫了卡文的困境,今天晚上先把更好的部分發上來,我18日回家後恢復更新。】
作者有話要說: 球形鳥童鞋為表達對葉與蘇愛,繪製此幅雙飛圖。白頭髮的是小葉,黑頭髮的是小蘇。
雖然不厚道,但是我還是要吐槽一句:本文…是不可能NP的……
【壓寨奶娘的心事】
「她今天怎麼出來了,昨天還聽說她不生事不鬧騰,乖巧柔順的。」
「誰知道,看樣子像是出來擔水,不過就她那小身板子,不被壓塌了才怪。我想著,或許是因為她今日要有『行動』了。」
蘇希洵疑惑道:「不能吧,她才上來幾天,能查到什麼啊。」
「跟著她,到時候不就知道了麼。」
蘇希洵自從上山後,就很少親自做這種偷雞摸狗一樣的事情。他在淮中京入皇宮盜藥時,照樣肆無忌憚地鬧得滿城皆知,現在不但躲得偷偷摸摸,並且跟蹤的對象還是個女人。不過他不覺得心裡有愧,反而興起了一種興奮。跟蹤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像是吃飯睡覺一般簡單,屏息靜氣放輕腳步隱藏身形,樣樣做得頂尖兒地好。
寧非是真的什麼都沒注意到,她要知道身後跟了兩個尾巴,冤都要冤死了。今日出來的確不是有啥異心,而是想到江凝菲以前做童養媳時,每日必到河邊擔水回家,家中粗活重活一力承擔。這個身體現在如此不濟,如果加以鍛鍊,也許能夠恢復往日的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