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頁
同樣,他的成功,也有無數條路可以走,系統帶來的無限穿越就是最大的金手指,每一個不同的世界,他都努力發現一些新的東西,然後讓自己有點兒追求去學習,一次次下來,他若想要成功,隨便往哪個方向努力一下就行了。
就好像高三的學生去考小學考試一樣,腦力碾壓簡直毫無壓力。
這個時候,一眼就可以看到的成功,對他同樣沒有了吸引力,沒有積極向上的奮鬥勁兒,沒有擔心失敗的忐忑感,人生,還剩下什麼呢?按部就班平靜如水地度過每一天嗎?
不是不行,而是那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在呢?不能說沒有意義的人生不是人生,但沒有意義,對任青來說,便是一種危險了。
長久的穿越,新鮮感固然有,但疲憊感同樣也是累加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不會有那麼一天,自己突然就厭倦了呢?
好像總是在做小學生的卷子,毫無新意,幼稚可笑,卻還要一道接一道地做,重複地做,誰不會厭倦呢?
他不希望有那樣的一天,想想就十分可怕的一天,那麼,他就總要鑽研點兒什麼,太容易的不要,太困難的,若是長久沒有答案,他會執著去追索嗎?任青自己也不太清楚,但他決定先去做,在那之後,自然會有答案。
時間總是會給人一個答案,無論是怎樣的回答。
想到這裡,任青回過神來,看到有些出神的呂棟,笑著說:“你看,我們的路,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雖然從來沒有做過皇帝,但,為什麼要做皇帝呢?他從來不想為更多的人負責,他想要走的,是自己的路,自由的由自己選擇的路,在這一點上,系統也不會成為他的負累。
呂棟看著任青的笑容,十分真實,他的眼神清澈,眉宇之間也不見糾結壓抑的神色,這幾年,與其說是軟禁,不如說這個男人願意為了這些秘籍停留,願意在這裡心無旁騖地研究他的武道。
第一次把“武”和“道”聯繫在一起想,突然也有了些腦中一震的明悟,呂棟嘆了一聲,說:“我信你,但我不信陛下,這個,麻煩陛下也簽了吧。”
黃絹之上,早就謄抄好的退位詔書字跡清楚,連同皇帝的玉璽都已經印上,查的不過是一個簽字,又或者說,這只是一個告誡罷了。
“簽什麼名字呢?我還不知道你是怎樣對外界宣告我的名字的。”
任青這個名字是屬於江湖的,屬於皇室的,則是另外一個名字。
“陳麟。”呂棟接過任青手中的筆,一筆一畫,在黃絹上寫下了這個名字。
“很好。”任青點點頭,又聽呂棟說了兩句明天接見大臣的事情,便目送他離開了,精神力能夠感知到他又跟人說了什麼話,不外是關於自己的,也沒多少新意,彼此的目的都達到了,還算有了一次愉快的交談,任青的心情不錯,重新拿起書來,繼續鑽研他的武道。
第183章
永曆十二年秋,北方再無遺患。
“陛下,還請更衣。”
壽春殿這座殿宇歷史悠久,卻並不是歷來皇帝居所,雖然各朝皇帝都會憑著自己的喜好選擇所居宮殿,但這裡,通常都是為了太后準備的,哪怕與正殿相隔不遠,到底偏了。
從這宮殿的選址上,任青便有些明白呂棟的意思了,作繭自縛,說得就是他那種人,明明已經想好要怎樣一步步往下走,但看著別人踩到自己頭上,到底還是有些不順意,哪怕這個人是自己捧上去的,哪怕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要幾天呢?
任青並不想要多等待,他等得起,但只怕某些人卻沒耐性等下去了。
宮殿中自有宮女,有些是當時就留在宮殿中的,有些時候後來那些投降來的將軍大臣找來的,良莠不齊之下,對於任青這位陛下,都恭敬到了十分,至於曲歌,那個從來不會逢迎的早就被擠到了後面去,她也不為此所苦,遠遠站著,有些濁世清高獨賞的樣子,卻不知她看上去並沒有那麼濯清漣而不妖。
華麗的皇袍加身,並不是之前那一身,這一身早就有裁製好的衣料,如此一來,倒是十分合適。
誰不喜歡穿舒適的衣服呢?
任青的臉上露出了些愉悅來,身上也自然顯現出了幾分氣度,不是做皇帝的氣度,他從沒做過,不知道皇帝該有怎樣的氣度,但他穿上了這身龍袍,便是怎樣的氣度,都是皇帝的氣度了。
他的血脈是貨真價實的皇室血脈,他的氣度,是數次穿越養成的優越漠然的姿態,若是著意收斂也還罷了,此時此刻,隨著這身衣袍顯現出來,變成了一種天生的高人一等。
被內官簇擁著,任青榻上御輦,腳不沾塵地上了祭台,祭祀天地,這是每一任帝王登基之前都要做的事情,也唯有祭天之後坐在那個皇座之上,他才算是真正的真龍天子。
真龍天子,這世間,又哪裡有真龍呢?
任青的臉上掛著似有還無的笑容,目光漠視過一片人頭,對那些激動萬分的人群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意,他們之前便已經見過,很多人還都對他表示了忠心,那副“老臣早就盼著這一天”的臉孔,外人看了,還以為他們是多麼忠心的大臣,實際上呢?若不是被逼無奈地投降了,一個個還不都是土皇帝一樣聽詔不聽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