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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驀地停駐,像是急剎車一樣,被黑霧籠罩的人也重新顯出身形來,他的身體也腐朽不堪,一塊塊黑斑如同某種傳染病讓他臉上的皮膚都剝落下去,露出發黑的機械內里。
“哦,馬上。”
沉聲應著,黑霧像是長了手一樣快速抓出一個完好的仿真人模子,瞬間轉移上去,破損的那個就被藏了起來,伸手拉開門,對上青年的還是那樣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如果哪一天覺得無聊,就去精神旅遊好了,還有很多好玩兒的地方。”
遊戲間隙,青年這樣說著,似乎是在邀約,又是在告別,他比想像中更沒耐心,或者說,長久的陪伴也會讓人害怕,因為不確定哪一天就會徹底崩盤,在黑色蛛網紋逐漸擴大之前,他先一步離開,規避令他恐懼的可能。
作者有話:
黑淵的本質決定了毀滅是主旋律,不是自己就是世界,這是只能拖延不能改變的未來。
意識到這一點主角果斷撤了,否則就是自己也跟著陪葬的結果,黑淵是能夠浸染靈魂的,那種黑色蛛網紋本身就應該是烙印在靈魂上的,只不過之前被精神力及時阻隔了,而這種阻隔也會隨著對方的強大而變得不堪一擊。
被迫投入黑暗陣營絕對不會是首選,及時止損就很有必要了。
眼鏡少年等探險家可能就是文明的火種,等待著新生。
黑淵製作出來的小世界缺乏必要的光明因素,很可能成為魔物的聖地又或者演變誕生成惡界,一切皆有可能。
夫人以天賦論斷判定兩個都不是自己的兒子,於是就以陰謀手段對付留下的,至於另一個,擋箭牌什麼的也可以利用一下,母子親情也是利用的籌碼,奈何被看破,這時候也意識到可能這個才是真的,然而不可追回。
第1041章
煙花三月, 正是細雨迷濛的時候,轉眼間晴好就多了一抹灰藍,搖擺的柳枝旁,不僅有著蕩漾的湖水, 還有著弱柳扶風的美人,一柄海棠花傘下,淺綠春衫的美人就好像是那拂柳伊人, 隨風飛揚的裙角像是那飛舞的柳葉,片片翩翩。
長街之側,二層的小樓上,酒旗招搖,持著酒壺的青年一手搭在窗台上, 看著湖面細雨如霧,不經意也看到了那艷麗的海棠花,如破曉之日,炸開黎明,無端端多了許多暢想之思。
“那巨劍山莊的莊主莫不是真的不治?”
春雨無聲,酒樓內的交談就顯得響亮了些,哪怕他們已經放小了音量,但樓內更靜,也就愈發凸顯出江湖人的粗嗓門。
“肯定的啊,獒龍哪裡是好對付的, 更不用提他手下的那隻鬣狗, 當真是逮誰咬誰, 不死不休,這次巨劍山莊這個跟頭是栽定了,別想著復仇了。”
聲音又壓低了些,大約不是懼怕那巨劍山莊,而是懼怕那獒龍,最後的那句語調輕揚,好像自己就是那獒龍的手下似的,莫名還多了點兒驕傲的感覺。
樓上的青年聽到這裡,輕輕放下了酒壺,壺底跟桌面碰撞,發出了很輕的聲音,並不為樓下人所注意,他們的話題還在繼續,說到巨劍山莊如今真的是沒落了云云,又感慨如今的江湖如獒龍那樣的人也成了強者如何如何。
“船家——”
清亮的女聲如黃鶯初啼,青年下意識轉移了目光,重新看向了窗外,雨水擊打在湖面,激起一層層的霧氣,一艘小小的船從霧中而來,正是常在湖上穿行的那種,載物,也渡人。
不遠處,其實還有一條長橋,不過那橋面狹窄,這樣的雨天,地上積水,路面濕滑,怕是行走不易。
戴著斗笠披著蓑衣的船家撐著杆,行止沉穩,並不因有人呼喝就加快節奏,維持著自己的速度,船卻更加清晰了。
隨手在桌上放下幾兩碎銀,青年從窗戶一躍而下,如大鵬展翅,倏忽而至,斜斜地,竟是直接跨過長街,落在了湖邊兒,就在他剛剛落定,那船家也到了近前,樹下舉著海棠花傘的美人側目看來,眼眸之中似乎還蘊了湖面迷霧,多出幾分朦朧之色。
“正巧也要搭船,還望姑娘勿怪。”
青年爽朗一笑,展露的白牙讓他的笑容愈發陽光,驅散了周圍濕潮的冷意。
“沒什麼的。”
嗓音清亮的美人這時候頷首低眉,似有幾分目光猶疑,卻還是在青年率先跳上船後,輕移蓮步,也跟著上了船。
船艙窄小,兩側各有長板充當座位,不知經過多少人的拂拭,長板已經微微發亮,青年快步進了艙中,他適才並未打傘,髮絲上已經有了細小雨珠,若是輕輕擦拭,便會如水流下,浸濕長發。
走在後面的美人見到艙中青年,猶豫了一下才收了油紙傘,提著裙角進入了艙中,各自對坐,抬頭相見,別有尷尬。
“姑娘也是要到對岸去的嗎?”
“是啊。”
“好巧,我正要往巨劍山莊一行,就碰到姑娘了。”
青年笑著搭話,說到這裡,便見那姑娘持著傘柄的手緊了緊,因為用力,指上微微發白。
注意到這樣的細節,青年卻也沒多說什麼,許久未曾聽到應答,只當從未說過話,抬目看向了船艙之外,在酒樓上就看到湖面迷霧隨風聚散,到了船上,只覺得這霧好像更大了些,連船艙之中都氤氳著一層,看人都不那麼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