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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人類的數量,鬼物的數量並不夠多,但相對於人類的壽命,鬼物不被天師滅殺,壽命又太長了些,且那些年長的鬼物,能夠用自身的鬼力輔助鬼物成型,如此一來,數量上的差距也就不那麼明顯了。
柳清嵩大多數時候還是講道理的,所以在一個障眼法之後,他並沒有直接滅殺那個鬼魂,而是抓在了手中,希望從他那裡知道有關有畀縣的一些情況。
他曾經當過鬼,哪怕這個世界的法則略有不同,但某種本質總是通用的,在大棒蘿蔔之後,那鬼魂很快臣服,簽下了契約,在柳清嵩有生之年,聽憑驅使。
這樣一來,柳清嵩就有了一個可以隱身的僕從,探聽消息是極好的。
得意之餘,他很快意識到他以為這是自己的特殊手段,但天師府發展何止千年,都有拘禁靈獸魂魄聽憑使喚的手段,難道拘不了鬼魂嗎?
“畀縣的鬼物有多少?”
夜深人靜,柳清嵩並沒有馬上入睡,坐在燭火旁,輕聲問著。
在他面前,一道黑影飄忽,漸漸那黑影穩固下來,好似有實體一樣,但在對面牆上看不到屬於他的影子。
“畀縣的鬼物不多,我遊蕩一天,也只發現了三個,都是武者境的,並不厲害,還有兩個地方陰氣過重,想來死過不少凡境的武者,還未形成鬼物,但時間長了,再在那裡死了人,恐怕就會有鬼了,我順便把陰氣收了收,嘿嘿。”
身材魁梧的鬼魂好似還保持著生前的樣子,憨笑的時候還抬手撓頭,然而,他現在到底不是真正的實體,手一下子穿過腦袋,直接從面門突出來,他才發現不對,保持著憨笑收回了手。
但那恐怖的場景衝擊還是讓柳清嵩不忍直視,太醜了。
“行了,這些就不用說了,去問問那幾個鬼物,是否服從收編,若是服從,就在你手底下做事,若是不從,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柳清嵩不耐煩每天兢兢業業去跟著鬼魂跑,大部分鬼魂都不能離開自己死亡地太遠,相當於地縛靈一樣,這就造成了很多天師感覺困擾的部分,知道那個地方有鬼,但太遠了,路不好走,又或者純粹不想去偏遠的地方,不想離開繁華的安樂窩,就不去管了。
其中有沒有養寇自重的心思,誰也說不好,但體制內潛規則如此,柳清嵩不想太出格,保持低調搞研究不好嗎,幹什麼爭鬥不休,難道要做皇帝不成?
講真的,那種事情有一次兩次感受個新鮮就夠了,做得多了未必有什麼好處,皇帝身上的因果太多了,有的時候殺人都不一定是因為別人作惡,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就算是明君,得到的功德也是有前綴的,是治世功德,而非天道功德,還是要差一檔次的。
若是一個不小心當上了昏君,很好,可以去跟什麼十世惡人比鄰了,說不定比那惡人還糟糕,不知道有什麼在後頭等著,氣運等玄之又玄的東西都會記錄在案,跟著靈魂走的。
前提是脫不開這一方世界,若是如同柳清嵩這樣作弊似的直接跳轉世界,那哪怕有什麼罪責因果,也要等等再說,債台高築,也會有利息的,除非越跳越遠,這份利息會積壓下來,成為陳年舊帳,也許哪天就不了了之了。
但最後可能的是在此之前,賴帳的就因為這些遠離自身的債務而垮台了,這是正統修行之中繞不過去的修心。
為此,很多修仙世界都會講究一個因果了還,不染凡塵,為的就是不在無意中勾動這些沒必要的債務,產生脫不開的因果關係,影響以後飛升。
“知道知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會辦好的。”
這位武者鬼魂生前就是個皮賴貨色,運氣好真的有些天賦修煉到了武者境,胡作非為才幾天,就被人給弄死了,一身的性子都沒怎麼改,還是原來的那副樣子。
見到柳清嵩沒什麼吩咐了,他這才隱去了身形,自以為得意地還在柳清嵩身邊兒多晃了一下,看到柳清嵩雙眼直接看向他,目光銳利得有些灼人,這才忙不迭地穿牆而出。
“媽呀,可是嚇死人了,以前也沒覺得天師這麼嚇人啊!哦,我現在是鬼了!”
他在外頭嘀咕著,鬼話和人話還是不同的,但這話還是被柳清嵩聽到了,啞然失笑,這性子可真是太活潑了,跟他那老實人的外表不那麼相符啊。
天師府在畀縣有一個類似官邸的住所,說是官邸,也像是驛站和哨所的綜合性質,來往的天師都可以在此掛靠住宿,附近的人若是有什麼鬼事異事,也都可以報到這裡,他們會酌情上報與否,也會派人去查看情況。
府中積累的畀縣資料,只怕能夠與縣衙帳簿比肩,相形的,也是對縣衙的一個監督,若是對方真的有什麼不法事想要隱瞞,恐怕還要打點一下天師府的人。
如此一來,天師府這個游離在朝廷之外的龐然大物又像是一個第三方監管機構,可以直接對皇權說話,下情上達上,還是有不小的功勞的。
“這樣看,之前的理解還是狹隘了。”
柳清嵩看著這些資料,看著相關的記載,頭腦之中卻已經在勾勒天師府這個龐大的信息網點能夠帶來的便利都有什麼,這一想,忽而又有了疑問,皇帝是如何保證這個機構不會失去控制的呢?
看似沒有權力的天師府中也不全都是沒有野心的人,也有那種落魄失意,如原主那般,不得不另起爐灶的,他們哪裡甘心看著仇家越過越好,總是要報復的,這樣一來,必然會做一些小動作,又有誰來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