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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秋寒抱拳送別,江湖中人,朋友多卻也聚散多,倒是少了尋常離合的悲喜,平淡了許多。
晚上, 蔣秋寒還在修煉精神力, 就聽到了一聲幽咽的笛聲, 他猛地睜眼,那笛聲中含著精神力,讓他很容易就會受到影響,而且,這種影響還是專門的。
打開窗戶,翻身上了房頂,這客棧只是臨時搭建起來的,總共的功夫也不過是幾個月時間,房頂上就是一個完整的平台,若是又能為,大約還能加蓋一層出來。
此刻,空蕩蕩的平台上,玉手持笛的水玲瓏白衣飄飄,月華落在她的裙上,染出偏偏月光水暈,她整個人便仿若是仙子的化身,微微閉著眼的模樣,讓那長長的眼睫根根分明,勾勒出一副嫻靜動人的情景來,而那翠綠的笛子,粉潤的嘴唇,對比鮮明之下也莫名多了幾分鮮嫩可口的感覺。
沒有白日初見時候的怯生生,這會兒的她好像是月之女神的化身,多了幾分清冷之氣。
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氣質。
蔣秋寒靜靜地看著,聽著那笛聲轉入嗚咽,最終停歇,耳邊仿佛還能聽到那餘韻悠長的迴響,似乎在像人訴說那入骨的相思,纏綿到死不可斷絕。
“公子覺得這曲子可好?”水玲瓏抬眼,輕聲問話,這一句問話一出,她的氣質竟是又變了一回,臉頰飛上兩朵紅暈,仿佛是含羞帶怯的姑娘在問心儀的公子,我這曲子可合你心意?
蔣秋寒不知道這水玲瓏是何用意,微微點頭,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清冷,半分沒有被對方勾勒出來的情景所迷,仿佛根本聽不出這其中蘊含的絲絲情義。
是啊,但凡是個腦袋清楚的,就知道這不過第一次見面的兩人能夠有什麼情義,一見鍾情不過是另外一種見色起意,可以完全不符合道理,但若是沒有“情”,如此就有些莫名了。
水玲瓏低了低頭,仿佛一個告白被拒的少女那般失落,轉而又微微抬頭,水眸明潤,看過來說:“小女子名為水玲瓏,乃是飛雪閣閣主之女,如今卻遇難流落在外,今日偶逢公子,如此緣分,難免有些牽念,還望公子勿怪。”
閣主之女?是那位江美人的血脈後人?
江湖傳聞總是說上一代,但其實江美人早已作古,如今的閣主據說就是江美人之女,至於嫡庶,蔣秋寒玩味一笑,瑪麗蘇何曾在意過嫡庶問題,就算她的兒女是庶出,那也只是因為喜愛她的人因為家世等原因不能夠正大光明迎娶她而已,更不用說她的男人不止一個,真的嫁誰好像都是給別人帶綠帽子,還不如不嫁,有一個自由身更方便他們的情人離合。
“不知水姑娘到底有何事尋我上來?”
說話這麼長時間,就是笛聲於這寂靜夜中也響了那麼長時間,這客棧連同鎮子上那麼多高手都未曾察覺究竟上來查看,難道是故意空出來的私會時間嗎?
不過是因為她用了精神力的某種應用,將笛聲凝聚在很小的範圍之內,專門讓他聽到而已。
沒有用上“誘”,而說“尋”,已經是蔣秋寒在給這位水玲瓏留面子了。
水玲瓏的臉上紅暈更甚,好像是被點破了某種心思,愈發把環境弄得十分曖昧,她吸了一口氣,似乎鼓足勇氣方才說出自己的求懇之事。
飛雪閣的傳承特殊,一個雪羽神功之所以能夠排在十大神功之中,並不若其他九個一樣擁有強大的攻擊力,反而是攻擊力最弱的一個,但修煉此功的女子可以做到“以情動人”,就如同蔣秋寒之前所見,但凡他哪一個環節心志不堅,直接為其所惑,那麼後面只會越陷越深,直到最後對其言聽計從,也就是愛之愈深的狀態。
這樣的武功當然可以算得上神奇,這樣的武功也自然不需要什麼攻擊力,因為有著強大攻擊力的人都能夠被其虜獲,成為“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打手,又何須自身武力高強。
當然飛雪閣的弟子也從未盲目信任神功威力,畢竟這個世界武功越高則意味著相應的精神力抵抗也越高,這一點蔣秋寒已經從跟邱朗星的比試中證實,他們對精神力的應用還是有的,只不過沒有系統劃分出來而已。
所以飛雪閣的弟子在江湖上幾乎從不顯名,美麗的容貌,毫無攻擊力的武功,簡直是把她們放在了奇貨可居的位置上,成為強者的玩物也不過是轉念之間的事情。
水玲瓏之所以踏足,則是被逼無奈,她現在看著安全,其實一直都在被追殺中,而追殺她的人,據說就是魔教的人。
“我自幼資質不高,雪羽神功如今也不過粗淺而已,無力保護自己,如今有幸遇見公子,情願相伴公子左右,求得庇護。”水玲瓏說著,眼角便有晶瑩淚珠滑落。
月色下,白衣美人靜靜垂淚,一雙微紅的眼看過來,楚楚可憐,嬌弱無依,夜風拂動裙角,髮絲微微,划過粉嫩唇邊,戀戀不去,白皙手上,玉笛瑩瑩,似乎都在無聲求懇幫助。
蔣秋寒不為所動,目光依舊清冷,分析著從水玲瓏遮遮掩掩的話中提煉出來的精髓,她如今的水平很弱,雪羽神功修煉不到家,便是勉強引動,也不過能夠勾來幾個三流打手,既對付不了追蹤她的魔教弟子,又降低自身品味,這才獨行人群之中,以期遇見某位敢於仗義拔刀的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