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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丹巴一個僧人, 既沒有顯耀的出身,也沒有部族作為資本,想想顯通寺送走自己時候的模樣,他們只當能夠被汗王召見是種榮耀,便是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恐怕也不會悶著頭跟自己造反。
再加上他的年齡,就好像哪怕有了甘羅十二為相的故事,但大部分人還是把十二歲的孩子當做小學生一樣看待,根本就不會有足夠的重視,更不會有人來投奔。
何況,時間不夠。
從無到有的發展需要太多的時間,而他現在身在王帳之中,縱然汗王不怎麼管他,他想要做什麼也並非那樣方便。
所以,一勞永逸的方法似乎只有殺死戈日爾汗,然而… …
生死,人命,對桑吉丹巴來說並不是什麼不可承受之重,他殺過人,當然殺過,不僅是人,還有其他的什麼,但,這並不是他可以隨便給人判死刑的根本。
“汗王,您可願為佛?”
王帳之中,桑吉丹巴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難道還不是佛?”
戈日爾汗把玩著新送上來的刀幣,他笑著反詰,就在不久之前,在聖廟改為屠宰場的那場大火之前,為了救那些淪為俘虜的僧人,桑吉丹巴還承認了他為佛的身份,這時候的問題,在他看來就顯得可笑了。
好像那些僧人非要度化世人一樣的感覺。
“是,也不是。”
桑吉丹巴知道這位汗王的文化水準大抵也就在認識字的程度,想要從這一點上講什麼明心見性之類的枯燥的理論知識,還不如給他講一個小故事,可能接受的程度更高,但他這一次並沒有準備故事。
“汗王以為佛是不存在的嗎?”
能夠狂妄地把自己認為佛,要麼就是認為自己有通天偉地的才能,要麼就是根本不信佛,認為自己掌握著政權兵力就是能夠操控別人生死的佛了。
戈日爾汗並不準備配合這種好似誘導一樣一問一答的話題,在桑吉丹巴之前,總有那麼幾個僧人以為能夠度化他,願意用一些玄妙的問題跟他討論佛法,但是,有什麼意義呢?
便是宣稱佛法玄通的那位□□,不也是被他隔了舌頭,像豬狗一樣,老老實實地被他割了舌頭嗎?
眼前這個,不過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就是叫做佛子,又能夠有什麼真本事?
只是聽到學佛法好,只是聽到佛法普度眾生,但是,真的見到佛法有什麼好處了嗎?在戈日爾汗之前,還沒有人把這一片統一起來,那些來自內陸的國家,總是對這裡開戰,難道那些死在異族刀下的士兵不曾信佛嗎?
都說佛能救人,那麼,他能救人,他自然是佛。
戈日爾汗這一番邏輯很是通順,自然不會為了那些僧人幾句話就動搖,因此也就對這次的談話多了些不以為然的意思,甚至還覺得有些無趣了,他幾乎可以猜到桑吉丹巴之後會說什麼。
僧人麼,總是那麼一套。
桑吉丹巴看出了他的不信,問:“汗王可願隨我去看看佛的世界?”
“哦?”戈日爾汗的眼中湧上了一層興味,佛的世界,佛國自然是人人嚮往的,但這個人人不一定是汗王,他享有世上最高的權力,與其去佛國跟普通人一樣,倒不如在這世間一直當王。
“怎麼看?”
戈日爾汗來了興趣,多問了一句。
桑吉丹巴伸出了手,說:“還請汗王捉住我的手,我當領汗王一觀。”
本來想要阻攔的忽赤兒聞言合攏了張開的嘴,就在大帳之內,不僅有他,還有若干士兵在,只是被一個僧人捉著手,能夠幹什麼?完全沒有危險性可言,只是有些古怪而已。
這樣想的不僅有他,還有一位汗王的心腹也是如此想,他為人更謹慎一些,直接就先去檢查桑吉丹巴的手,確定上面並不曾有任何毒物,也不會有毒針之類的東西。
這些也都是必要的,從戈日爾汗崛起的一路上,除了正面的敵人,來自暗處的敵人也是不少,這也是王帳之內為何總是有士兵的原因,他們都是一層戒備。
桑吉丹巴坦然自若,他沒有想過毒殺之類的方法,看似粗獷的汗王若是真的有他表面上那樣大大咧咧,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不要以為這裡淳樸就沒有□□了。
確定一切正常,戈日爾汗才伸出手去,捉住了桑吉丹巴的手,問:“這樣就能看到佛國?”
“還請汗王不要抗拒,隨我一同去。”桑吉丹巴這樣說著閉上了眼,精神力通過相連的手去勾通戈日爾汗的精神力。
他早都發現了,對方的精神力雖然不算弱,但不懂得梳理運用,如此,即便與他相當,卻也無法有效抵抗他的精神力,只是如果對方抗拒的話,入侵會很困難。
好在,無論是出自自信還是別的什麼緣故,戈日爾汗並沒有抵抗他的精神力,他很順利地把對方的精神力勾住,拉入早就營造好的幻境之中。
這並不是一個小幻境,聖廟大火之後,那破碎的刀幣讓他明白有些事如果要做便是迫在眉睫,否則不要說別人,便是他自己也很難在滅佛運動中得到保全。
從那一日回去就開始構築的幻境,直到如今,這幻境也不過只有小成,未必能夠困住戈日爾汗多久,但只要把對方的所有精神力都困入幻境之中,戈日爾汗的身軀就是一個空殼,就可以造成死亡的現狀,哪怕是假死,但想來,這樣一位王,他的敵人總會抓住機會讓他的假死成為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