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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元看著好玩兒,夾了筷子菜給他,就看他遲疑又謹慎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默默地吃了菜。
瞥見孩子泛紅的耳根,夏明元笑了笑。
公主見狀,也覺得好笑,摸了摸兒子的耳根,說:“大郎跟爹爹還認生吶。”
“多年不回,到底是我虧欠了你們母子。”
夏明元的手伸過去,自然握住了公主的手,如今他心中有了對付鬼王的底氣,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夜宴之後,夫妻夜話,又是另一番溫情,公主默默淚流,只覺得等待有了回報,心裡都是甜的,卻又怨,怎能有人這麼狠心,竟是一封信都不捎回來。
“我這一去,才知道天地廣大,以後定是還要出去走走的。”手上一緊,看到公主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夏明元笑了,“不知柔兒可願隨我一起,去看看這片天地?”
“好。”公主笑著應,眼中的淚水再也藏不住,一直往下流,她一生所求,非富非貴,不過是求一個一心人,白首一生罷了。
把公主攬在懷中,一邊順著她的烏髮,一邊輕輕嘆息,他到底給不了她想要的愛,便只能用這些語言安慰。
皇都這幾年卻是大變。
次日陪著公主上街的時候,看到踩著飛劍從頭頂飛過的年輕人很快被人拽下來,然後以“禁飛罪”被處罰的時候,夏明元不由得一笑,這倒是有意思了。
“現在不知道多少人怨駙馬吶。”公主突然說,她此刻脫去了華服,一身衣裳不見富貴,宛若普通的婦人家,隨著夫君逛街。
“怨我?”夏明元不知從何而起,他走的時候,不是還收穫了滿滿的感激嗎?好像自己帶來了新紀元一樣。
公主眼含責怪,說:“元郎還瞞我,那功法竟然有害子嗣,你這般… …”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直接揭曉謎底,“如今的年輕人都以修煉為好,偏偏一個兩個都沒有留下子嗣,可是叫家裡人罵個不停,總有那不知好歹的人,便怨起了駙馬,弄出這種功法來斷人子嗣。”
說著便有些憤憤,這功法好是不好,修煉的人都知道,既然知道好,為什麼還要這樣抱怨?
誰也沒有不允許他早早生了孩子再去修煉,如此分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實在是令人討厭。
夏明元笑著在公主的瓊鼻上一點,“我知道,柔兒這是心疼我了。”
心思被直白點出,語氣透著曖昧親昵,公主臉一紅,“大庭廣眾的,可尊重些。”
說是這般說,她卻還是任由那隻手伸入袖底,拉起了她的手,大街上明明那麼多人來回,她卻仿佛都看不到,心裡眼裡,只有那一個人,在對自己微微地笑。
甜甜蜜蜜的小夫妻很是久別勝新婚了幾日,確認皇帝那裡沒有問題,夏明元便又請旨外出,這一回卻是沒有走遠,他去了冥主和天帝的交戰所在,參與其中。
鬼物的交戰也是場面恢弘的,兩位鬼王之間,軍陣拉開,很多都是用的戰場上的士兵鬼魂,他們一生征戰,對這上頭的經驗倒比修煉的經驗還豐富。
還未靠近,就能夠感覺得到那沖天的陰氣煞氣,在天空之中都積聚成了片片烏黑雲朵,遮擋了天地光芒,硬生生把白日弄成了深夜一般。
一道道鬼影紛飛,交錯之間,兵器無聲,卻能夠看到有鬼影被兵器撕碎,詭異的就是,撕碎之後還能夠復攏,只是那片黑魂,顏色會淺淡一些,幾次之後便是魂飛魄散。
這種交戰又與人間不同,回馬槍處處,簡直無法防範,尤其鬼物的上天入地之能簡直天生,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避,好在與之交戰的也是鬼物,彼此相當,也讓戰局焦灼。
夏明元一入戰場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手中還有一小塊兒陰間碎片,所照鬼魂,紛紛被吸納入內,所過之處,宛若吸塵一般,清空了一大片。
戰場之上,一點點小動靜對那些高居雲端的鬼王來說都非常明顯,冥主第一個發現了夏明元的出現,知道這是自己心系之人,二話不說,第一時間把人拉到了半空的黑雲之上。
“你怎麼來了這裡,你是怎麼… …”
五年時間,對鬼王來說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冥主所活何止千年,竟是頭一次碰到一個不忍心之人,那點兒興趣還在,自然容忍度極高。
夏明元此來就是為了主動了結此事,自然不會不願意說明,只是——“此時此刻,難道不是此戰勝利更加重要嗎?我幫你。”
一向文弱的臉好看是好看,卻沒有此刻的英姿勃發更加生機勃勃,宛若朝陽初生,溫暖了光芒所過之處。
鬼王一顆冰冷的心仿佛又感覺到了跳動,他想,所有的不忍,大概就是不忍看他的笑容不再吧。
一時被蠱惑,竟是應了下來,然後便見那人如穿雲之箭,從半空之中沖入對方鬼海,一片黑浪翻滾,他所帶的白光如最亮的星,瞬間衝破了黑暗,帶來一片光華。
那白光好像也入了鬼王的眼,約定俗成的規矩都忘了,他也隨著那光一同下場,宛若開啟了屠殺模式,把周圍的鬼卒一掃而空。
天帝看著,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也跟著沖入鬼海之中,沒辦法,鬼物也是稀缺資源,別看這世上人多,但他手上能夠用的鬼兵可是以稀為貴,自然捨不得被人這般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