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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山寺實在是個太偏僻的地方,這一座小寺廟雖然是很早便有的,但傳到今日早就不在宗教協會上掛名了,或者說一開始就沒錄進去過,歸宏大師當主持的時候,寺廟中統共也就三個和尚,還都是年老體弱沒度牒那種。
等到鉉音這一輩,唯獨他一個,還有開門那個老和尚,兩人都沒有正式的被國家承認的身份證明,那老和尚還是個耳聾的,只能與人用手勢交流,連手語都不會比劃。
上一輩子打打殺殺,殺孽太重,這輩子成了和尚,鉉音覺得挺好的,也可讓人清淨清淨,但清淨到沒飯吃就是大問題了。
也不知道歸宏大師是怎樣打理寺廟的,反正在鉉音看來,惠山寺早就是危房待改了,住宿條件差不是不能忍受,當和尚還要高床軟枕也實在沒有修行的樣子,但,連吃飽飯都成問題,可就讓人不能忍了。
現在是什麼時候,現代!現代啊!一畝地千斤糧食不成問題,惠山寺中那陳舊的米缸中卻沒有幾勺米。
不吃肉,還沒素吃,這是要餓死的節奏嗎?
歸宏大師的突然圓寂讓惠山寺一下子陷入了斷炊的邊緣,不得不讓人思考一下生存問題了。
適才鉉音在佛前靜坐,並沒有在念佛經,做晚課,而是在思考該怎樣名正言順地得到一些香火錢,不然不要說他們了,佛祖都吃不到香菸了!
紅艷艷的鈔票動人心腸,鉉音看著眼前的兩包錢,哪怕明知道可能來路不正,但還是可恥地動心了。
“大師慈悲,救我們一救。”大哥說著又拉著兄弟跪下,磕起了響頭。
三個響頭一停,便聽得頭頂上一聲輕嘆,仿佛佛祖終於動容,道:“罷了,如此,小僧就勉力一試吧。”
聞言,那大哥臉上露出了喜色,這才抬頭去看那年輕和尚的臉,這位自稱鉉音的“大師”果然很“小”,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只看他那麼年輕,大哥的心頭就是一涼,這怎麼靠得住?莫非真是天要絕我?
他兄弟更是沉不住氣,但礙於大哥面子,還是什麼都沒說,忍了。
鉉音是頭一回面對這種情況,他雖然對付過喪屍,但是無形無色的鬼怪,又或者說陰邪到底是怎樣的,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
好在原主的記憶中還是有些東西的,比如說歸宏大師教給他的一些驅邪法門什麼的,如今的鉉音也能夠自動掌握,但其中的原理是什麼,連原主都不明白,也別指望他看看記憶就能懂得了。
但,哪怕是依樣畫葫蘆,弄個一模一樣的法陣出來還是沒問題的,再說了,從劇情上看,這兩個引得和尚動凡心的人最後都沒死,可見原主那三腳貓工夫還是管用了,那麼,換成了如今的鉉音,會不會有用呢?
抱著這種自己都半信半疑的態度,鉉音一臉淡定地吩咐兄弟兩人當起了勞力,把法陣所需東西準備齊全了。
他們兄弟二人也是有備而來,不僅準備了法陣相關,剩下的兩個大包中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有,什麼桃木劍,黃符紙的,雞血狗血更是不缺,翻包袱的時候那個大哥還有些不好意思,把道士通常用的擺在和尚面前,還真是……
鉉音只當沒看見,把兄弟兩人準備的香燭紙錢翻了翻,挑出幾根蠟燭來,又在殿前的院子裡頭用磚頭畫了幾道線,然後就把蠟燭點在某些地方固定,讓兄弟兩個一人一個蒲團,跪在指定地點……
接下來便是某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了,鉉音反覆看記憶中的這一段,或許是因為沒有人做指定目標,哪怕他把歸宏大師的示範都看懂了,但到底能達到什麼樣的效果,實在是不好說。
罷了,試一試。
定了定神,鉉音閉上眼,集中精神力,試著“冥想”,然後,隨著他的手指動作,空氣中某些氣流的方向產生了變化,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集聚。
第一個意識到這一點的鉉音臉色越發認真,難道這並不是一個科學的現代?見識過喪屍之後,再被告知某個世界有鬼怪,呃,其實也不難接受不是嗎?
心思一岔,氣流便有些散,陣中的燭火忽悠了一下,像是要滅。
鉉音忙又收斂心神,嘴唇輕動,默默念起經文來,隨著他的動作繼續,那莫名的氣流越聚越多,明明有風,蠟燭的火焰卻是筆直不動的,甚至光色不再是橙黃,而變成了幽藍。
兄弟兩個不敢說話,但都一本正經地看著,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年輕人驚訝地張大了嘴,這和尚竟然真有法術?他再去看那張清秀的臉,便覺得有了些高深莫測的感覺,心底里真正覺得那一聲“大師”沒白叫了。
燭焰越升越高,顏色也重新變成了橙黃,但那最後一星橙黃也只閃了閃便滅了,不知何時,蠟燭竟是燒盡了。
鉉音睜開眼,看著那兄弟兩人,臉色依舊蒼白,卻沒有了那種青黑之色,鬆了一口氣,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總算不負所托,二位施主已經無恙了。”
“多謝大師。”
晨光熹微,兄弟兩人站起身來,雙手合十,對著鉉音行了一禮,頗為恭敬,作為當事人,他們能夠感覺到身體輕鬆多了,可見確實是有了效果。
第55章
三個月後,修葺一新的惠山寺有了不一樣的光景,起碼周圍也會有些人到這座並非名山古寺的地方燒一炷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