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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淡淡說:“沒聽到。”
這般不客氣的表現本來是不討人喜歡的,但齊格卻沒有介意,謝淵就跟天生的啞巴一樣,從來不跟他們交流,偶爾能夠說一句話都是極為難得的了。
今天能夠說兩句,他已經有了些受寵若驚。
申寐今天有些沒心思學習,跟齊格又說了幾句話,便快速收拾東西離開,走的時候又碰到了程穎,申寐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為什麼那樣不安,神色間的惶惶好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回到家中,他還在想,回過神來,發現已經浪費了十五分鐘的時間,忙收斂了心思,如同平常一樣做起了卷子,一張卷子做完,心情也平復了很多。
趙滄頡卻不準備維持這樣的安靜,他開啟了一個話題,是關於程穎的。
“學校里又走了兩個,都是程穎的愛慕者。”
“走”這個意思大家都能理解,可能是“自殺”,可能是“轉學”,可能是… …
“她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些。”
這個分析並不是沒有道理,畢竟程穎的愛慕者太多,而那些愛慕者之間,總有些如同那個短髮青年一樣,樂意當程穎的耳目,讓女生陷入危難,然後跳出來充當英雄,大約是所有男生理想中接近一個女生的狀態,他們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那個女生的依靠。
“她的不安是對的,因為繼續下去,應該就是她了。”
劇情是圍繞著申寐這個男主的,並沒有提到程穎最後怎樣,但以趙滄頡的分析,申寐這樣的人,不可能因為失戀自殺,那麼,按照現在的情況,從劇情中自殺的結果來反推,他大概可以得到一種不太科學的原因——負疚。
“你說什麼?”申寐的筆重重地按在卷子上,穿透了紙背的筆尖戳在桌子上,頂端的小圓珠崩了出來。
有些事情不用太多試探,申寐果然是有些在意程穎的,所以… …
趙滄頡知道的所有細節仿佛都連成了一條線,本來模糊的線再次清晰起來,他喊了一句“謝淵”,沒有人應,他又不在了。
齊格確認了這一點,語氣十分不好,“所以,這些都是他幹的,他是怎麼做到的?怎麼讓那些人自殺?怎麼殺死了莫桑桑他們?”
趙滄頡嘆息一聲,他沒有證據,人格分裂這種狀況太棘手了,這並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事情,而到了這一步,恐怕申寐這個主人格也只是名義上的主人格,不,可能還是有些用處的。
“我沒有辦法幫你,如同我的來到一樣,我沒有辦法控制,也沒有辦法給你更好的建議,但,這是你的身體,你既然能夠堅定自己主人格的地位,那麼,你應該也能想出方法約束那個本應該屬於你的一部分… …”
趙滄頡說著這樣的話,有些不負責任,也有些敷衍,但… …比起對申寐的好奇,他其實更好奇謝淵是怎麼做到這些的,之前他一直覺得莫桑桑的出現十分不合理,但莫桑桑代表的可能是申寐軟弱的一面,那麼,謝淵呢?
是申寐中二期的妄想,動不動就會毀滅世界的那種中二,還是說… …他如同自己一樣,都是外來的呢?
趙滄頡想要探究的就是這個,奈何,精神力並不能察覺這方面的問題,他暫時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果然,人格分裂就是世界性疑難雜症嘛!他完全可以把它提一個檔次,當做宇宙難題。
不,真的放到宇宙之中,或者有其他的方法,畢竟有些天賦種族針對這種問題有些天生的能力,就好像是那完全不科學的詛咒之眼,但,在現在的情況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趙滄頡卻是無能為力。
這一刻,他突然又有了一個想法,能夠從另外一個角度理解申寐的自殺,他,或者是用自身鎖住謝淵,帶著他同歸於盡。
這大概就是一個正常平凡的高三生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用捨己為人的大無畏精神來救助那些並不知道自己未來的人們。
還真是孩子的想法。
光芒持續而恆定,並沒有多麼溫暖,但卻讓齊格感受到了一些安心,他睜開了眼,看著那個推開門走入的身影,後面的光讓他的臉處在陰影之中,看不清楚面容。
“謝淵,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來人沒有回話,安靜地一步步走入,齊格在那身影伸出手卡住他脖子的時候瞪了一下,他抓著謝淵的手腕,問:“你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有回答,還是安靜。
“哈,你沒有理由,你就是想死,我知道了,你就是想死。”齊格的聲音很大,傳到了申寐的腦子裡,好像炸雷一樣,“你早就想死了… …哈哈哈哈… …你只是想死… …”
趙滄頡聽明白了,謝淵一開始就是想要自殺的人格,不管因為什麼,但他的初衷顯然並沒有改過,所以,他哪怕能夠離開申寐這裡,但到了“別的地方”,他還是要自殺,那些被連累的人,恐怕也只能說自己運氣不好了。
不管謝淵是怎麼選擇受害者的,但申寐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也是一個受害者,他是一個三觀正常的人,把次人格都當做自己的責任認真對待,是責任,也是朋友,這種情況下,那些債都成了申寐的,只要他知道,猜到,想到,哪怕是一絲可能,這罪他就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