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頁
已經掌權的人並非宗教出身,自然害怕那些掌握著宗教的人重新政教合一。
戈日爾汗的臉色凝重起來,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動搖他的統治。薩瓦娜常去拜佛的地方是本地的聖廟,所求教的達賴也並非普通的喇嘛可比,想要讓她改變信仰是不可能的,而讓那位達賴改口… …
已經見識過這些僧人骨頭到底有多硬的戈日爾汗第一時間就排除了這個念頭,抬手止住了忽赤兒的滔滔不絕,說:“既然可敦要辦一場法事,那就辦,我要聖廟中的所有喇嘛都為她辦這件事,就由那位達賴主持好了。”
“大汗這是… …”忽赤兒拿不準注意,這話好像有些問題,關鍵是大汗雖然自比神佛,但對那些僧人從來沒有什麼好印象,這也是忽赤兒敢下這樣的讒言的原因所在,如果大汗對他們又半分的好感,他也不敢隨便說話若此。
“既然是大法事,自然不能用普通的柴火,不是說喇嘛都有水晶骨嗎?直接燒起來應該會更顯誠意。”
戈日爾汗說得沒有任何煙火氣,好像他隨意的一句話並沒有任何的意味。
心領神會的忽赤兒笑起來,說:“大汗英明,自然是那樣燒起來才好看,想來高僧的屍油必然也與旁人不同。”
“咔嚓”一聲,刀幣上有了裂紋,細碎的粉末落在了戈日爾汗的手上,他皺了皺眉,“怎麼這麼不結實?”
幾乎就在下一刻,心情就又有了暴虐之感,站起身來,神情有了些煩躁,忽赤兒在他身邊多年,早都知道他的性子怎樣,見到他這幅模樣,忙去外頭喚了一名妃子進來。
哆哆嗦嗦的妃子差不多是被推進來的,戈日爾汗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汗,這是所有人的看法,她最初也是抱著同樣的看法成了汗王的妃子,然後體會了一下半死不活的感覺到底是怎樣,如今每每想起,就不敢往裡邁步。
可惜卻又不能躲,族人的性命繫於一身,見過了大汗那些殘酷的刑罰,她完全不想讓自己的族人也承受一下。
忽赤兒才不管那麼多,看著王帳落下,聽到裡面粗重的喘息聲,還有那壓抑不住的求饒聲,輕笑了一聲,這樣厲害的汗王,還不是連個兒子都沒有?
這一段有關汗王的小插曲桑吉丹巴並不知道,他一心忙著如何把禪宗改頭換面教給大家,因為最開始肯定有人排斥,他不得不用精神力輔助傳法,在玄學的應用上,這樣也是最方便的。
相信只要十天半月就能見到一定成效,只是這樣速成自然也有缺點,若是他們想要再讓佛法精深,就不那麼容易了。
只是眼下還是保命為要,留得有用之身,才能想以後的事情到底怎樣,否則,什麼都完了。
桑吉丹巴並沒有相熟的人,因為那位老牧民給他幫過忙,兩人倒是有些熟悉,但這王帳範圍內的事情又不是什麼都能夠被一個養狗人知道的,哪怕那狗是汗王的藏獒,老牧民所知也並不多。
聽到汗王要辦法事的消息,桑吉丹巴第一時間差點兒抬頭去看太陽,這位劇情中滅佛的怎麼突然要辦法事了?這不是信佛的體現嗎?
後來才有了些消息傳出,說這場法事是可敦要辦的,是為了求子。
也就是才知道這個消息不久,桑吉丹巴在又一次遞交製作好的刀幣時,被汗王叫去問話,問的還是這方面的問題。
“佛子,可能問佛,我為何無子?”
桑吉丹巴很無奈,無論怎樣的回答似乎都是錯,他看到戈日爾汗拿起刀幣在手,這才語調平緩地說:“大汗可願聽我講一個故事?”
戈日爾汗抬抬下巴,示意他可以講了。
“有一日,有一人求佛,叩拜之時,看到身邊一人同叩首,問道:你求何事?那人回道:我亦不知。再看那人相貌,竟與菩薩一般無二。”桑吉丹巴講得極為簡單,說得就是“佛拜佛”,乃是讓人知道“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
戈日爾汗聽得面帶微笑,說:“這就是我之前說的‘世人自渡’的道理了。”
“正是,正是因此,我才說大汗頗有佛性。”桑吉丹巴這樣說著,語調一轉,“大汗之前所問也正是此理,大汗不知之問,我亦不知。”
“講得好,講得好!”戈日爾汗大笑拊掌,似乎頗為滿意這個回答,然後就說,“可敦準備的法事正是今天,不知佛子可願同往一觀?”
直覺上總覺得這場法事未必簡單,奈何劇情簡單,實在不曾提及此事,桑吉丹巴也不過閃念之後便點頭應允,這位戈日爾汗最不喜人違背他的話,想來若是拒絕他的邀約,定會惹他不滿,倒不如順其自然,也省得橫生枝節。
這場法事就準備在聖廟門前,這樣的位置按理說是不應該籌備任何事情的,但是因為汗王要求,聖廟的達賴到底給了面子,同意了此事,然後大火熊熊燃起,這場被起名為火耀法會的法事就這樣開始了。
最開始的一切流程似乎都還好,等到忽赤兒指使人“添柴”的時候,桑吉丹巴才發現這場法事的險惡之處,竟是直接拿人當柴火燒了,聽得那僧人毫無防備的慘叫之聲,竟是讓人毛骨悚然,之前的肅穆瞬間成了滿場的驚懼。
“我便是這世間的佛,這世上有什麼事需要再去求佛,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東西,還是早早去火海中洗去罪孽,重新輪迴吧。”戈日爾汗對著火堆哈哈大笑,一揮手,周圍的士兵就捉起喇嘛投入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