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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謝了。”盈公子點頭道謝,不客氣地吩咐默嚴和騰蛇,當下就要把鼎搬走。
季顓看得愈發好笑,到底還是小孩子,一點兒耐性都沒有的,這一想,反而多了些親切,看看騰蛇和默嚴兩個都十來歲的樣子,哪裡搬得了這尊鼎,忙找了人幫忙,給盈公子搬到了房裡。
“去哪裡弄來這麼大個鼎?”孫氏微微皺眉,看到那鼎身上的花紋愈發不喜。
祭祀之禮器,某些時候也有敬死人的意思,哪是隨便能夠往屋子裡放的,多有人忌諱的。
她想著就要攔,被盈公子擋了:“這鼎我有用,暫且放這兒。”
孫氏不好違背盈公子的意思,眉頭還是皺著,卻也沒再說什麼。
當晚盈公子沒有修煉,而是試圖在鼎上留下印記,精神力的印記,這有些難,巫力非要族群信仰才能有,還要有個傳承的說法,必要前人啟迪才能修煉,他如今一沒族群信仰,二沒前任啟迪根本不能修煉巫力,對這巫器便有些束手無策。
很多力量體系都是不兼容的,他能夠同時修煉精神力和靈力,也能夠同時修煉精神力和巫力,精神力似乎已經是萬能的了,但,在沒有巫力的情況下,精神力對巫器是無能為力的。
一晚上的挫折只證明了這一點,盈公子倒也沒有很失望,能夠得到巫器已經是意外之喜,雖然這個“得到”大約不會太長久,把它送給系統他是不願意的,但自己運用的話,定鼎天下,難道要當皇帝麼?
何況,一世之事,有甚高下好爭,過得好也就罷了,沒必要把自己弄得累死累活。
盈公子從來不否認自己性格中貪圖安逸的那一面,也能夠直視因此帶來的惰性和拖延,某些事,不事到臨頭,不會積極主動,非要逼一逼才會動一動。
不等他想好怎麼處置這尊鼎,新魏王煜那裡的消息就傳回來了。
並不是魏王煜給他的消息,而是給季氏的,以季氏藏匿刺王兇手之名,要求季氏交出季夫人和其子盈。
事情過了都快兩個月了,突然把魏王的死從病亡改成被刺身亡,魏王煜倒是不覺得臉疼,盈公子見到那些隨著消息而來的兵士時,頗有種無力辯駁之感。
你明知道他漏洞百出只為斬草除根,偏偏他的身份地位讓他有資格任性並信口胡言,能怎麼辦?
抗命是死,不抗命,難道能活嗎?
便是他想要抗命,那些隨行的人,並季氏的人,有多少能夠為他所用?
盈公子執劍入室,當著滿堂季氏子弟並季老夫人的面兒,他直接殺死了兩名魏王煜派來的兵士,長劍入腹再抽出,鮮血流了一地,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盈公子環視左右,高聲說:“魏王無道,殺父戮兄,人神共憤,天下當共誅之。”
室內一片靜默,門外,沉重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在屋內人緊張的時候,一個執著血色長劍的高大身影走入室內,一片陰影籠罩著盈公子,他抬眸,看向那張剛毅果決的臉,季氏季禹,最類季大將軍者。
“將軍來得正好,可願共襄盛舉?”一滴迸濺的血液落在盈公子的臉頰,讓他回眸的這一笑頗有幾分邪氣四溢。
季禹沉靜的目光低垂,在那張小臉上一掠而過,看到還在滴血的長劍,還有地上那兩個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殺死的士兵屍體,視線再繞回來,再落在那張臉上,紅唇之中米粒小牙好似尖獠,可擇人而噬,一股冷意從尾骨而起,直衝腦頂。
魏王之子,季氏半血,季禹蹲身,視線與盈公子齊平,沉聲說:“我為汝舅,自當助你一臂之力。”
盈公子笑了,微微點頭,回視堂上諸人的時候,臉上已經沒了笑意,目光最後落在季老夫人的臉上,“以後偏勞外祖母了。”逼上梁山也是上,季氏已經下不了船了。
季老夫人目光沉靜,所有的震驚在此時都已平息,魏王煜的兵士死在季地,季氏——已沒有退路了。
第739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季老夫人坐在堂上, 其他的季氏諸子已經離開,堂上的士兵屍體已經被拖了出去,只留下一片血色並兩道拖行的痕跡。
廳堂的窗戶敞開著,能夠聞到濃烈的血氣, 不僅僅是屋裡的,還有屋外,在季禹帶著人過來的時候, 他就同時下令殺死了那些守在門外的兵士,魏王煜的兵士。
若說他是跟盈公子商量好的,季老夫人是不信的。
盈公子的活動範圍多大,連同他身邊的小廝都是季氏的人, 而季禹… …
季老夫人拍著桌案, 高聲:“你是要把季氏害死嗎?”
先魏王對季氏的猜忌,現魏王對季氏的不懷好意,季老夫人都知道, 但, 他們有什麼辦法呢?
季禹沉默著站立在那裡,如同一座讓人仰望的高山,他從小就不愛說話, 在季氏也常被其他人欺負,但他這種人, 就是被欺負也會讓愛欺負人的那個覺得沒意思的, 因為無論怎樣, 都很難從他臉上看到其他的表情。
快樂或者痛苦, 對他來說,好像完全沒什麼區別。
那就好像是一個披著活人皮的木石,根本不會為外界所動。
“你說話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了你一個人的野心,想要拖著季氏去死?”季老夫人如果還有戰力,恨不得先弄死這個外室子,她早就後悔沒有弄死他了,這個人,不是她能夠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