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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有幾個早就出嫁的姐姐,希望她們不會受到影響,原主死得早,不知道後來到底怎樣,書中也沒多加描述,只說聶家死了,屬於聶家的財產被那位五皇子運作了一下,就給了聶芳菲,成了對方的底氣。
聶廣側目,看到衙役自覺退到了一旁,他低頭正要提起手中的食盒,就有一樣東西飛速砸來,他避了一下,還是被擦過耳邊,扭頭看,竟是一塊兒石頭。
“你怎麼不去死!”
惡毒的咒罵不知道來自於哪個,聶廣繼續自己的動作,提起了食盒從窗戶遞了進去,裡面沒有接手的,他就自己伸長了胳膊,努力把食盒平穩放下。
“吃些東西吧,一會兒,我再想辦法送兩件厚衣服進來。”
聶廣聲音沉穩,並不復往日的歡笑爽朗模樣,低聲說著,哪怕沒有人領他的好心。
“誰要你的東西!”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簡直是憑空一個悶雷砸在頭上,直到現在,聶父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兒子會這樣做,他平日裡最寵這個兒子,旁人皆不能與他相爭,將來聶家都是他的,怎麼他就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聶廣側目,看到那衙役所在頗遠,湊近了窗口,壓低聲音說:“這件事本就不對,我若是再不告發,滿門俱滅就在眼前。”
“你,你是什麼意思?”
聶父能夠做這樣通敵叛國的事情,精明度還是有的,之前一味氣憤不解,如今聽到這樣的話,就有些驚疑不定。
“你聽到了什麼消息?”
父子兩個聲音都放得很低,周圍還有女眷的哭聲作為遮掩,兩個妹妹,聶琳琅眼珠子轉了轉,上前了一步,口中還在抽噎,耳朵卻已經在旁傾聽。
另一個妹妹,最小的聶靈芸也機靈地看向外面,試圖從那滿院子的荒草之中發現偷聽的耳朵。
祖母更是人老成精,給身邊還沒反應過來的聶母示意,婆媳兩個,嗚咽有聲,連帶著周圍的幾個姨娘,也都跟“活”了一樣,開始抽泣不斷。
“父親可還記得聶芳菲,她女扮男裝離開聶家,還帶走了一份罪證,如今朝中已經發作,張閣老倒了,聶家朝中全靠張閣老,他一倒,通敵叛國之罪,聶家又豈能得脫?”
張家還曾是當今的皇子師,出了這樣的大罪,也是說倒就倒,聶家在朝中又有什麼根基?
比起升斗小民,聶家可以算是土皇帝,但比起張家那樣的大佬,聶家又不過是個升斗小民,而這些在皇帝的眼中,又算得是什麼呢?
九族俱滅,也不過是硃筆一勾的事情。
聶父猛地向前,伸手捉住了聶廣的手腕,腳下踢了一下食盒,發出響聲,方覺失態,手上放鬆了一些,卻未曾鬆開,“你是從何得到的消息。”
“父親,我只知道,朝中已經發作,等到消息傳過來,咱們全家就都是個死,如今,我告發父親,怕是還能有個余幸,說不得還能救下祖母等人,至於父親,我之罪。”
把自己的父親推出去送死,這個大義滅親,最好的結果也救不了聶父,聶父也清楚,手哆嗦著,目光之中卻堅定了許多,“你確定消息是真的。”
聶廣點頭,再沒說別的,目光沉痛,原主性格優柔,怕是做不了這麼果決,也就是他了,然而時間倉促,他也不可能救下全部血親,只能希望網開一面,能夠豁免女眷。
“你做得對。”
聶父的手還在顫抖,卻已經明白了這種選擇的必要,如果消息都是真的,他甚至沒有去想聶廣哪裡得來的消息,四目對視,有些情緒是能夠透過眼睛傳遞出來的。
“我兒——”聶母忍不住悲痛,作為母親,她第一個想到兒子知道這消息之後是如何煎熬,方才下定了這樣的決心,偏偏,這件事,只有兒子能做,然而,這與弒親何異,這是大惡啊!
“哭什麼,我沒有這樣的兒子!”
聶父高聲咒罵,眼中卻是熱淚滾滾,甩開聶廣的手時,聶廣手背花在破窗之上,當下就有鮮血湧出,血珠如淚,滾滾而下。
聶琳琅緊握著拳頭,壓下一聲驚呼,眼中全是複雜,這一出變化,她這個後宅女眷聽明白了,然而也不敢信,聶芳菲,那個遇事唯唯諾諾的膽小鬼,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嗎?
“三哥——”聶靈芸低聲叫了一句,不等她說完,就聽得祖母高聲:“你沒有這樣的哥哥,這樣的孽障!”
聶母流著淚,用手帕捂著嘴,她實在是罵不出來,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他能走到這一步,心裡怕不是刀割一樣,只要一想,她就覺得自己的心都疼了。
“你這是做的什麼孽,竟然這樣!”
她顧不得一旁的婆婆,撲上去打起了聶父,在他背上狠狠地拍了好幾下,這些外面的事情,她都是不知道的,於是,兒子領著抄家的人上門,她只知道罵兒子,全沒想過什麼通敵叛國的罪名到底有沒有。
如今,想到了,明白了,只覺得自己的夫君真是作死,聶家明明已經很有錢了,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以至於如今,以至於如今… …
聶廣見到眾人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尤其是聶父,心中還是頗感安慰的,如此,總算也不是辜負了原主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