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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約,無數的犧牲與性命,戰士的英勇與無畏,成就的不過是貴族們與魔王的千年之約,因為魔王血脈繁衍的需要,他必須要得到地上的某些“食物”,而貴族們,利用了這一點來排除異己。
總有些他們不想要的人需要在戰場上“死去”,用一個榮譽換取一個敵人的消失,這是多麼划算的買賣,至於那些死在戰場上,以為自己保家衛國的士兵們,不過是一些能夠替代的螻蟻,一批沒了,還會有下一批,他們有錢,於是不愁沒有人。
那些賤民就好像是天生下賤的動物,除了生活之外就是不停地生孩子,那些孩子,賤得只要一頓飯就能換回來,只要交給他們兵器,他們就會成為最普通的士兵,一次次衝殺在死亡的前線,最終屍骨無存。
而死亡,並不會是永恆的寧靜。
那些亡靈法師們會拘役他們的靈魂和屍骨,讓那些比魔族更可怕的存在再次衝殺在前,成為灰色的灰燼,鋪灑在每一個士兵的腳面。
這樣的帝國,有什麼榮耀可言呢?
那一刻,他是那樣失望,卻又不知道如何改變,他把這些說給了自己的好友聽,那位秉性善良的好友居高臨下地看著被巨大的失望所擊敗跪地的他,目光憐憫地說:“我的朋友,你被魔族迷惑了,你忘了自己的榮耀了嗎?為了帝國而戰,你的魔法已經染上了黑色,你的心已經不再純潔……”
說著這些話的友人把他送上了審判台,那些主教們對魔族可沒有好印象,更恨的是出賣己方利益的人。
他被綁在高台上,他失望地咒罵友人,憤怒地揭發那些人的陰謀,但,沒有人信他,他的戰友們,那些被利用的人們衝著他扔石頭和火把,他們憎恨他,他們咒罵他,他們希望他儘快死在火刑之下。
然而,他還是沒有死成,誰也不會想到,竟然是魔王,那個曾經被他的魔法擊中過一次的魔王救了他。
“真是有意思呢?醉心於邪惡的魔法師?我期待看到你的表現。”魔王這樣說著,解救了火刑之下的他。
他也沒有讓魔王失望,沉默著投靠了魔王的陣營,反過來跟自己的戰友作戰,這中間他也解救了幾個同樣知悉了部分真相,然後不願意附庸那些貴族的人,他們一同投靠了魔王。
但,或許心還是紅的,他和那幾人最後聯手殺死了魔王,那位看上去已經近似神的王,其實並沒有那麼強大,又或者某些事情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以至於他被他們聯手擊殺。
那之後呢?他們耐不住對力量的渴望,瓜分了魔王的魔核,那種以前只會在魔獸身上出現的魔核顏色飽滿,漂亮的紫色瑰麗得讓他一輩子都難忘。
然後,痛苦的變化之後,他知道,自己是真正的魔族了,或者可以說,他繼承了魔王的一部分,成了魔王毫無血脈的繼承人,知道了一些魔界的秘密,成為了一位魔主。
是的,魔主。
吸收了那魔核的力量之後,他們就是新的魔主了,強大的力量好像天生,能夠統領那些魔族,有著自己的魔法……
千年之約,當被神封入魔界之後,他深深地記住了這個詞。
一千年,有多長呢?長到他習慣了魔界那黑紅色天空,長到他坐在城堡之中,被魅魔擁抱的時候想不起人類的歡愉是怎樣的,他當然可以放縱,他當然可以做任何他以前想要做卻不敢做,克制自己不去做的事情。
即便他殺得魔界血流成河,也不會有人來指責他的不是,那些魔物,只會拜服在他的腳下,敬畏地聆聽他的吩咐。
他真的成了一位魔主。
在他快要忘記人類的一切,忘記所有的時候,一個異類出現了,各種似是而非的東西,提醒了他,有些事情他不應該遺忘。
——奧賽拉,他曾經成長的地方。
一千年了,他終於回來。
曾經的校園更加輝煌,曾經的老師已經滿頭白髮,曾經的友人,還有幾個記得他的存在呢?
這樣長的時間,很多人已經死在了過去,永遠無法相見的時間中了。
不,或許還有一個人在,曾經是友人,把他親手送上火刑台的友人,在他被神封入魔界的時候,那位虔誠的友人,終於被他信仰的神明看中,成為了一名聖潔的天使。
呵,天使。
“是什麼讓你在背叛了我之後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地充當光明的代言人?是什麼給了你這樣理直氣壯的勇氣,又是什麼讓你這樣理所當然地對我,你曾經的友人擺出這樣一幅偽善的面孔——是啊,神會寬恕我,但是,他憑什麼寬恕你,你這個罪大惡極的背叛者!”
憤怒讓人失去理智,但對魔主不一樣,憤怒會讓他們的力量更為強大,因為七情六慾的惡念本就是一種讓人迅速成長的力量。
“伊斯頓,陰影魔主,直到今日,你還以為自己是對的嗎?你帶來的殺戮已經埋葬了多少人,那些人,難道都跟你有仇嗎?你偏激的心已經分不清對錯,你沉迷於黑暗,被邪惡所惑,在你眼中,所有站到你面前的人都是錯的,他們都背叛了你,用陰謀埋葬了你,然而,真正埋葬你的正是你自己的貪婪和*……”
天使的面目還是那般可親,他的翅膀被粗暴地撕掉了一個,另一個也被折斷,不正常地扭曲著,淋漓的鮮血並不是金色,還是那樣鮮紅,跟人類一般無二,染紅了他純白的衣裳,然而,他卻似感覺不到疼痛,依舊站得筆直,宛若教廷中的標杆,衡量著一切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