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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宴會桌就擺放在王座之前, 沒有任何的座位, 正中的鮮花是最艷最斑斕的色彩。
來來往往的白衣人無論男女都長著美麗的臉, 高矮胖瘦如出一轍,姿態舉止每一樣都整齊得好像是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他們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恰到好處的微笑,來回穿梭著往長桌上布置著各色盤碟。
盤子中的菜餚有著誘人的香氣,那麼多菜的氣味混雜著, 卻半點兒沒有相衝之意, 反而融合在一起,讓人想到了最美好的味道, 如同人間煙火。
“是我來晚了嗎?”
一個聲音響起, 好像來自天外,除了那個盤旋而上的樓梯, 這裡再沒有別的通道, 然而下一刻, 那個人卻憑空出現在長桌旁, 一個正在布菜的白衣人差點兒撞到他,卻在要接近的時候化作了虛無,菜盤子才有跌落之勢,就被那新來的人接住了。
來人一襲黑色衣裳,面容上好似籠著一層煙霧,讓人看不清楚,分明下巴,耳朵,鼻子,嘴巴,眼睛… …分開來的五官都是能夠看清楚的,甚至能夠看清對方的皮膚雪白細膩,但是,組合在一起的五官到底是什麼樣子,卻總讓人無法分辨。
“沒有哦,時間還沒到吶,你也太積極了。”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回答著,空無一人的雪白王座之上,突然多出了一個身著紅裙的豐腴女子,她的手中捏著一把展開的金色扇子,扇子上面鏤空的花紋似乎是一副完整的圖畫,卻無人能夠透過那層金光看清畫面的具體模樣。
黑衣人連說話的工夫都沒,就著接住的盤子,已經開始用一雙銀白的筷子夾起菜吃著,明明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夠讓人感覺到他的垂涎欲滴。
那種貪吃的樣子,讓紅衣女子嬌嬌地笑起來,嗔道:“你呀,總是這麼迫不及待,不知道白玉仙子,看到你這樣會怎麼想。”
“她能怎麼想,反正她都不會喜歡我的。”黑衣人抽空回了一句,算是給了那個“白玉仙子”面子,不然他還騰不出口來說話。
很快,他手中的盤子就空了,殘存著一些湯汁,被他隨意扔到了一個正要撤回的白衣人懷裡,長桌之上,還有很多正在冒著香味兒的菜,他明明還是想吃的,卻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不耐煩地問:“時間還沒到嗎?”
“快了快了,你總是這麼著急。”紅衣女子這般笑著,就在說話間,便有了一個金色的人影出現在長桌附近,紅衣女子的笑容似乎更加甜美了,笑聲迴蕩在空間中,“這不就來了嗎?”
隨著這一句話落地,接二連三,有好幾道身影近乎是同時,出現在了長桌旁,靜默地看著長桌上的飯菜。
直到十二道身影都聚在長桌兩側,紅衣女子揮了揮手中的金扇,十二個金色的奢華王座憑空出現,容納十二人入座。
白衣人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長桌之上,盤碟碗筷,一應齊備。
“大家可以盡情享用了。”
紅衣女子並未入席,長桌旁並沒有她的座位,她依舊坐在王座之上,但在她身邊兒,也有一張小桌,桌上擺放著一壺酒並一個酒盞。
酒水呈墨色,太深沉的顏色乍一看竟有些泛紫,緩緩的細流經過那酒壺的長頸倒入盞中,一汪深墨如鏡,在紅衣女子舉起的時候,映照出她的容顏,雪白的臉,墨色的眼,微微的光芒在眼中閃爍,連笑容都好像是充滿算計一樣。
長桌旁的十二人很快享用完了這頓飯食,美味的食物總會讓人的心情變好一些,黑衣人更為滿足,輕輕地嘆息一聲說:“我都無法想像,在美娘出現之前,我是怎麼活的。”
“嘻嘻,這話說得,好像你愛上我似的。”紅衣女子這般笑著,完全不當真的樣子,笑聲中似乎還有幾分自得,“誰讓人家是食神呢?若是不能讓諸位大人們滿意,又哪裡還有我的立足之地?”
“這頓很好。”席中,一位紫衣人出口稱讚,言簡意賅的稱讚之後,他詢問起了紅衣女子正在喝的酒,“是何等酒液,我能否一嘗?”
“自然是可以的啦。”紅衣女子的聲音總似在勾人,那股做的幾分曖昧有些濃艷,卻也並不讓人討厭,隨著她說話的工夫,十二人面前都多了一個酒盞,酒壺自己飛了起來,躍到了鮮花之上,傾斜而下,通過細小壺嘴的酒液自動分成了十二股更為細小的支流,同一時間注入各個酒盞之中,直到每個酒盞都是六分滿方才停歇。
“這酒液來之不易,只是初次嘗試,不知道味道幾何,各位大人品嘗之後,可一定要留下觀感啊,我也好下次改進。”紅衣女子這般說著,話語中似乎有些謙虛,但語音卻有些敷衍,好似她已經覺得這酒液極好,不需要任何的改動。
十二人沒人先說話,而是先端起酒盞來,湊近聞了聞那酒盞的味道,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氣味直衝腦頂,只這味道就知道必然是刺激至極的飲品。
有人喜歡淺淺地嘗,甚至淺嘗輒止並不多飲第二口,有人則會一口氣幹了,然後張口咋舌,心中感慨這味道的驚心,有人則慢慢地一口口飲盡,讓那味道長久地刺激著感知。
直到所有人都把酒液喝完,好一會兒沒人說話,似乎都在回味那十分驚心的感覺,淺嘗輒止的一位灰衣人說道:“以恐懼為酒,驚心動魄,食神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