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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庸碌,為人做嫁。”
這八個字可以評定原主的一生,到了褚鈺這裡,研究養氣功之後,終於發現為何會如此,氣運天生,大勢天定,如同命格,也非人力所設,若不能集氣運於一身破之,便只能走出一條悲劇的路,這並不是法則,卻更勝法則。
“法則之上的天意嗎?”
“不,天沒有那麼閒。”
“所以,這是另一種更高層面的東西,先稱為天道吧。”
“其中的原理又是什麼呢?”
明明已經懂得了養氣功乃是蘊天地之氣在身,養之而用之的功法,只不過這種功法的局限太大,法則之下,只能用於雙眼觀望一下他人氣運,堪破一些天機所在,其中隱含的更高一層的天道反而更令人神往。
懂得越多越是覺得什麼都沒有懂,褚鈺在陷入困局之後也試圖尋找新的路徑,許多年後,他如同當年的閆松鶴一樣西去遠行,希望在武揚關外,找到一條跨越茫茫沙海的道路。
若每一粒沙,都是一顆星,每一顆星,都是一個世界,茫茫沙海之上,可有一條通途,從此至彼,從下而上。
第902章
南河城內, 平靜之中的繁榮如同亂世之中最淡然的花,安靜地綻放,宋智嵩科舉回來之後便沒有再離開,他已經在這裡住得習慣了, 便懶得動彈,偶爾展望風景,也曾想過去更廣闊的天地闖蕩,但出門一日便只想著回返, 外面又哪裡能有家裡好。
他或許會對廣大的抱負有所期望,但當真正去做的時候, 每一步都會覺得辛苦, 不覺便想要回頭。
“我大概是一輩子無法功成名就的了。”宋智嵩望著窗外,想著曾經的同窗和朋友,康林書院之中的那些人已經各奔東西, 這些年,跟他關係好的, 確切知道消息的就只有已經當了將軍的徐茂林, 還有從武揚關回返後又再次離開的閆松鶴了。
“這麼多年,也不知道褚兄去了哪裡。”
當時對自己說要去科考的, 但之後一走無蹤, 在科考的時候也未曾見到對方,中榜的名單上也沒有對方的名字, 若要在諸多落榜生之中找到一個人, 不是不能, 而是沒必要。
“大約是心情不好也去外面走走吧,他們對外面都有更多的想法。”宋智嵩想到這裡,輕輕一嘆,同樣都是落榜,家境心性不同,觀點也就不同。
只不過宋智嵩是非常能夠為人著想的那種,他能夠體諒褚鈺的心情不好,也自覺不去刻意尋找打攪,但這麼多年,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到底令人擔心。
想到褚鈺某些時候對他們這種世家子弟的看不慣,宋智嵩到底沒有動用家中的力量尋找對方的行蹤,只把擔憂放在了心底。
“少爺,有人在城裡打聽褚公子的下落。”管家猶豫著過來傳話。
“哦?”宋智嵩露出訝色,這是在外頭闖禍了嗎?“怎麼回事兒,哪裡的人,為了什麼事情。”
“好像是在說褚公子,也不是很確定,他們說,他們要找的是個叫做褚鈺的望氣大師。”
管家更猶豫了,據他所知,這位和自家少爺交好的褚鈺公子並非什麼望氣大師,而這個稱號,也太怪了吧。
“望氣大師?他的望氣術還沒有我精通。”宋智嵩脫口而出這樣的話,說完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妥,哪怕面前這位管家算是家裡人,他的臉上還是不由得露出了歉然的神色,他並沒有看不起對方的意思,但… …“恐怕他們找的是同名同姓的人吧。”
這樣猜測著,宋智嵩並沒有跟那些人碰面。
幾年後,新帝登基,宋智嵩再次聽到了這個消息,卻是來宣旨的大人們送來的,皇帝給已經多年不見的褚鈺一個恩旨,雖然褚鈺人不在,但他的家人還是享受到了這個恩旨的實惠,自此可以說是改換門庭,成為官宦人家了。
也是在這個恩旨之中,正式把“望氣大師”這個令人生疑的說法寫了上去,並表示早在潛龍時期,褚鈺這個望氣大師就看出了當今龍氣在身,必當龍飛九天,如今一切應驗,這才有了皇帝對其的嘉獎。
說得俗氣點兒,就是皇帝給的算命錢。
宋智嵩十分好奇其中的緣由,請了那位宣旨的大人喝茶,細細問了其中的經過,巧的是,這位大人當初就是一力推薦褚鈺的人,當下就跟宋智嵩說了在京中的那些事,言語之中頗有慧眼識人的自得之意。
“若不是我,恐怕也不會有大師如今的風光!”喝多了酒,還年輕的大人這樣說著,臉上紅撲撲的,滿是榮耀的感覺。
宋智嵩嘴角含笑,他也喝了不少,卻只覺得高興,沒想到褚鈺能夠做到這一步,一時又是失落,他若是要收集百家養氣功,怎麼不跟自己說,說不定… …罷了,都是沒準兒的事兒,宋家的養氣功,自己也是沒資格外傳的,恐怕他是不想要自己為難,這才並沒有開口。
一時又是恍然,原來他當初就是要搜集養氣功,這才放棄了科考嗎?這種舉動在當時看是很傻的,收集那麼多養氣功也未必能夠再創新高,又能怎樣呢?為此放棄前程,完全不值得,要知道,褚鈺的才學還是很好的。
但這時候再看,雖然是另闢蹊徑,卻也走出了同樣的路,若是他現在還在,直接就是官身,又哪裡還用辛苦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