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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附近還有酒樓,時常舉辦閒談雅會,想要出名的成日在那裡扎堆,想來莊父也不會例外。
再一個也在那裡不遠,過了一條街便是各個私家書寓了,能夠在那兒占據一席之地的必然有些拿手的本事,如莊母那般便是彈得一手好琵琶,雖詩文不行,卻也是能識字的那種,可以被捧做才女了。
那裡頭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但能夠進門的非富則貴,還要有些才華可賣弄,否則是門都不讓進的,檔次比普通的青樓可要高多了,正是莊父這等自命風流之人最愛去的地方。
再有,便是古董店之類的地方,這些個地方就太多了,也不是時常有新貨,除非真心熱愛的,沒誰三兩天便要去一趟的。
莊延在心裡頭挨個分析了一遍,書寓他是進不去的,十二三的年齡,才到門口就會被趕走的,若要找人,也只能去五車齋看看,若是運氣好,能混個名聲也是不錯的,說不定還能發現些賺錢的機會。
第64章
五車齋的名字起得不好,太直白,“學富五車”就這樣被截取了兩個字用上了,有些沒水準,也有些太自大,按理來說是不受那些談個情都要托物言志的才子們喜歡的,但這書齋不比別家,一個是背景深厚,一個是藏書之多堪比太學。
太學可謂是學子們心中的最高學府了,能夠跟這樣的地方比擬一二,任誰也都不會不服氣。
再有,五車齋雖然是賣書的,卻又有一項對才子們的惠策,便是詩詞或文章通達者,可免費借閱書籍觀看。
都說窮文富武,但並不意味著才子們都貧困,換句話說,沒有那種天生的靈慧,想要培養出一個才子,靠的就是大量的底蘊,這底蘊最直接的一個體現就是書,而書是屬於奢侈品的,尤其是那些珍本孤本,一本的價值足以讓很多人傾家蕩產。
所以能夠頂著才子的名頭到處走的,必然都是真的有才,也有財,他們並不介意買下一本書,所以通常是享受了惠策的名頭,還要給出銀子來,免得以後還書的掉價。
這樣下來,本來生意不應該十分紅火的五車齋一下子打開了名頭。
多少才子都希望在這裡得到一個評價,然後享受惠策,如此也好對外說是才子。
時日久了,便有那等閒得無聊的弄出個五車齋集來,記錄了一些才子們的詩詞文章,五車齋的掌柜是位讀書有成的秀才,頭腦也聰明,直接付了些潤筆費把這集子買了下來,以五車齋的名義出書。
如此一來,受惠的不僅有列名其上廣大才子,還有五車齋的名聲,本來不那麼高大上的名字也因此有了別樣的含義,任誰聽了都要說一句“果然當得起學富五車”。
莊延對這種營銷方式並不感到陌生,古代人也不是傻子,他們可能說不出一些營銷策略的現代名詞叫法,但他們的做法,處處都體現了營銷的策略。
一個現代人,穿越到古代,想要憑著營銷策略占個先,那還真得要是營銷學的高材生才有可能。
莊延自己不是這塊兒料,也沒什麼好的營銷策劃能夠賣給掌柜的,所以過來看了看,發現這裡果然盛況空前。
與一般書店的安靜雅致相比,這裡更雅致,不僅是那些室內裝飾上,還有來往客人們談論的詩詞,處處都透著一個“往來無白丁”的感覺。
這些才子們的心理素質也是很好,不然也不敢一個個在大庭廣眾之下賣弄文章,若是偶有哪句不好的,可是專門有那等挑刺的會大聲說出來,若是犯了個愚蠢的錯誤,那可真是貽笑大方了。
莊延年齡不大,身量上也顯露出來了,雖然古代從來不乏神童,但這種生面孔,還是這樣小的童子進來,夥計總會攔著問一問,不然若是真的進了頑童,毀了書冊,名聲也要受損。
“小子聽聞這裡才子多,特來拜會。”莊延行了一個禮,之前見一書生與同學這樣行禮,他估摸著是這時代的讀書人的禮儀,照貓畫虎行了一個。
禮儀這東西,不敢說千萬年不變,但總有一脈相承的東西,哪怕並不是一個世界,但有些是相通的。
若是一個現代人對著一個古代人伸手,哪怕對方不知道應該將手握上來,但看那樣子,也知道這是某種禮儀。
而禮儀除動作外,優雅與否,看的就多半是氣質了,當然,樣貌也是有加成分的,同樣的一個禮儀,長得漂亮的做出來自然要優於貌丑者。
莊延相貌不差,莊母能夠被人明知不該還收作外室,便是因為這樣貌了,不然,跟著莊父之前她已跟過別人了,哪裡又能被收容,性格柔柔弱弱且不說招不招人喜歡,樣貌這種最直觀的東西自然是占了很大比重的。
而莊延雖是男子,卻承襲了莊母的美貌,如今年齡小,很有些雌雄莫辨的美態,並不陰柔,笑起來卻是人面桃花相映紅。
他的氣質也是絕佳,好歹也是在古代待過兩回的,居移氣養移體,尤其是第二回 ,身為公主之子,怎一個富貴可形容,氣質上不會遜色於人分毫,再配上那樣有辨識度的容貌,一舉一動便格外引人了。
也就是夥計問話的工夫,便有很多人注意到了這才進門的小公子。
五車齋雖不是酒樓,卻也有雅間,莊延隨意抬頭晃了一眼,又行了一個禮,卻是對著看過來的大家,“小子不曾進學,只自學了些文章,多有不懂之處,還望大家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