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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申寐的一個人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同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的一個人格,他能做什麼呢?他什麼都不能做。
房間是黑暗的,房間是擁擠的,他能夠感覺到其他人的存在,能夠看到他們,但彼此之間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他無法真正接觸到他們,那像是在保護著每一個存在。
是申寐嗎?
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呢?
他好奇,在沒有被死亡的恐懼主導的時候,他也想要看到外面的光,每次那個世界從他們的口中講來,好像都有很多的色彩,不像他能夠看到的,除了眼前的黑暗,只有瀕死的泥水,那樣噁心的黃色,他一點兒也不想看到。
憑什麼你們能夠看到那些呢?
憑什麼你們能夠這樣毫無痛苦地活著呢?
憑什麼申寐那樣的人還能夠活得毫無愧疚呢?
他已經忘了嗎?
他一定是忘了。
他怎麼敢忘了!
每想一次,謝淵就覺得痛不欲生,乾脆死了吧,乾脆死了多好?可是,那層膜,同樣也是一種保護,讓他想要弄死自己都不能夠,只能夠安安分分地被拘束在這裡,聽著那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歡笑熱鬧來折磨著他。
一天天,一年年… …他漸漸習慣了沉默,因為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他以為這樣的日子可能直到申寐的死亡才能夠結束——他每天都盼著申寐死掉——但… …突然到來的聲音打破了一切。
他們都不知道,但只有他知道,他知道那個趙滄頡並不是申寐的次人格,他是外來的。
外來的,外面的竟然也能夠進來,那麼,裡面的是不是能夠出去呢?
他早就想要出去了,早就想要脫離這種坐牢一樣的境況,早就想要結束那種與日俱增的噁心感,讓一切都結束… …早就… …早就… …
那一天的光仿佛憑空造了一個門,他們都沒有注意,但是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那些光所泄露出來的氣息被他貪婪地吸納,他堵在那裡,擋住所有的光… …
謝淵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握住那個“門把手”的,但當他發現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申寐,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離開,申大伯死了,那個申寐有些在意的人牽扯住了他們的精力,他們誰都沒有在意到少了一個人,這種不可能的狀況確實發生了。
自由的快樂,謝淵並沒有感受到,他的心中永遠都不會有快樂,沉入深淵之中的人哪怕再回來,感受到的也是深淵帶來的窒息感,隨使都會溺斃的感覺讓他感受到了痛苦,巨大的痛苦讓他不能自己,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經捉著刀,狠狠地隔開了血管。
火辣辣的疼痛,血流在身上的熱度,壓過了那冰冷的窒息感,讓他終於能夠喘一口氣,深深地呼吸這個世界的空氣,他笑了,哪怕還在疼痛卻還能夠笑得開心… …
目光中,看到的兩張驚恐的面容,一男一女,他們站在房門口,看著他,滿臉的震驚,一時間竟不知道作何反應,好像是一出默劇,無聲黑白。
謝淵衝著他們一笑,刀子一轉,再次衝著身上來了一刀,這一次,是脖頸,狠狠紮下來的刀讓他的脖子都歪掉了,看著那一男一女,看著他們尖叫驚恐,他的嘴角勾起,還在笑,真好啊,終於有人能夠體會他的感受了。
痛快,太痛快了!
死亡之後自然脫離了身體,謝淵終於看到了這個被自己附身的人是誰,有些眼熟,啊,秦朗。
他當然也看到過,所有申寐見過的,他都知道,他還知道他那些噁心人的想法,真是骯髒而卑鄙的人啊,申寐這樣的人,怎麼還能夠活著呢?
他應該死,應該早點兒死,這樣一切就都結束了,他也能夠解脫了。
回去的時候,門縫還在,門內,白寶寶好奇的眼望出來,看到他問了一句“為什麼你從外面回來?”
“為什麼,我這就告訴你為什麼。”謝淵說著伸出手去,掐住了白寶寶的脖子,他的身體跟他的年齡一樣柔弱不堪,很快就在他手中斷了氣,他看著那具“屍體”在片刻後化作白色的煙氣,深吸了一口,仿佛能夠聞到死亡的香甜。
真好啊,真好,好像有力量了許多吶。
謝淵回到自己的膜內,發現那些膜好像變薄了,不用試探就能夠感知,若是自己用力就能夠破壞一些,給自己造出一個自由進出的通道。
不過,還不著急,他為什麼要幫申寐驅趕這些討厭的房客呢?
他要做的是壯大自己,然後再殺死申寐。
是的,殺死申寐,他想要殺死申寐很久了。
第二個死的是許崢,謝淵這次有幾分刻意的選擇,他當然知道申寐那些齷齪的心思,他喜歡程穎,自然見不得那些跟程穎搭對兒的人,他恨不得他們都去死,卻又不敢自己動手,他就是個膽小鬼,總希望餡餅掉在面前,只有他能夠吃。
那麼,我幫你好不好呢?
謝淵輕輕地笑,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幫你了,這一次我還會幫你,幫到最後,也會把程穎送去陪你,申寐,你就去死好不好,帶著你那些陰暗的心思,去死好不好?
許崢死得沒有任何難度,一回生二回熟,謝淵已經熟悉了,甚至再回來的時候他還順手想要對莫桑桑出手,只是被秋長風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