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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鄭家搞鬼,弄出這樣的事來打臉。”傅家之中很有幾個心中鬼祟的,便覺得別人也是如此之人,畢竟他們就幹過這樣的事情。
“可惜了雪梅了,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啊!”平南侯假惺惺地嘆息,傅雪梅的武道天賦出眾,也正是因為出眾,把自己的幾個兒子都襯得跟個廢物似的,尤其自己這個大伯,在她面前也算不得什麼了。
如果任其發展下去,以後傅家的話語權就未必還在自己手中了。
出於這樣的考量,平南侯決定用她換取更大的利益,反正女子總是要嫁人的,縱然武道天賦高,難道她能一輩子不嫁人,與其等到最後讓她找到更有利的聯盟,還不如自己先下手。
便是嫁了鄭家,鄭家好意思不培養她嗎?如果培養出來,她到底還是姓傅的,總不能不幫娘家吧。
平南侯雖然有些算計,但也未必算是害人,得到這樣的結果,自然是不悅極了。
加上鄭公子的表現不好,讓他覺得有些丟臉,面對一眾為了這次聯姻特意趕到侯府之中的長老,也有些臉上微紅,卻只做出怒意。
“可惜我等不在,竟然人算計了我們傅家去,那尚南河是幹什麼吃的,竟是看著賊人在城內作亂不成?”
其中一位長老痛心疾首,要知道臨州傅家還有他的後輩子侄在,如今也是沒了,若不是身邊還有一個小輩跟著,恐怕早就怒火衝心,跟另一個走火入魔的長老為伴了。
尚南河便是臨州城城主,他算是個小輩,這些長老仗著年齡大,直呼其名宛若子侄,倒是口無遮攔。
平南侯卻不可這般無所顧忌,收斂了怒氣,率先做起了和事老,表示情形如何,還要等調查的人回來再說,如今兇手不知是誰,胡亂責怪他人,反而舉目成敵。
這種老成之見倒是博得了大家的贊同,能夠還停留在這裡的長老都不是什麼糊塗人,自然知道輕重。
城門口,青衣少年牽著一匹黑馬,徐徐走入京中,再次掀起波浪來。
第471章
很多年後, 還有人記得那一次風雨未停,波浪又起的顛簸,宛若身處茫茫大海之上,看不到啟明燈, 也沒有星月之光的黑暗,周圍所及,無有依靠,起伏不定, 隨時傾覆… …
處於權力層的人們早已習慣了舉國之力的供奉,他們有天資,他們有資源, 他們也有更多的聰明從其他人的手中搶到更多的資源, 讓自己更進一步,乃至封侯為王。
從古以來, 規矩就是這般, 從古以來,人們就是這樣做的。
所謂的朝代更迭, 也只是由一人領導的權力層終於打敗了另一人領導的權力層, 敗了的自然是腐朽的落後的,勝了的自然是盛世是榮耀是傳承自骨血的尊崇。
然而有一天, 當一個人憑藉同樣的規矩把他們都踩在腳下的時候,沒有人服氣, 他們嘲笑他只會逞匹夫之勇, 嘲笑他是個粗魯武夫, 因為他的身後並沒有與之匹配的權力層為之運作,因為他的每一次勝利都不曾踩在那些人的屍骨上,他只是剝去了一層光鮮的外皮,讓其他人看到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其實並非不可匹敵。
但是,能夠匹敵又怎樣呢?
制定規則的是他們,他們說什麼是對的什麼就是對的,沒有他人說話的權利。
“難道失敗也不足以讓你們明白建立在武力之上的秩序並非無懈可擊嗎?”青衣少年站在擂台之上,環顧四望,他的目光之中好像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為了資源而起的殺戮,漠視下層人民死活同樣也被下層人民漠視,人人都企望以武力翻身,最終死在某個武力更高強的人手下,能夠讓自己更進一步的就是好的,能夠給自己利益的就是對的,至於倫理綱常,又或者是天理公正,那是掌握武力值的人才能夠提及的,其他人都不配知道真相。
如果說陰祟世界因為本身的惡而模式殺戮,習慣殺戮,用一輩子的蠻長時間沉浸在殺戮中也無所謂對錯的話。
那麼,這個世界,這個陽神的世界,又是什麼讓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為非作歹,滅人滿門而毫無悔過之心呢?
因為沒有心。
好像是天道定下了適者生存的法則,然後他們就讓這法則更加殘酷,不能夠適應殘酷的自然要為殘酷所滅,適應了的最終也只會成為更殘酷的人。
所謂的外層世界除了日月,也並沒有比陰祟世界更加正常,只是把那直白的殺戮套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外衣,讓他們變得富有了“禮”和“正義”,迷惑那些只能夠在下層掙扎的人,讓他們相信自己的努力總會有回報,讓他們相信自己的付出總會有得到,哪怕不是這輩子。
但是,下輩子,有多少人還能看到自己下輩子怎樣呢?他們麻木地相信上層的人是投了好胎,而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自己也能有那樣的權勢和富貴。
事實上,真的會有嗎?
最後一戰,南明並沒有對上皇帝,無論什麼時候讓帝王跟小兵對戰本身就是降低了格調,他光明正大地挑戰,戰勝了平南侯,然後就有了鄭國公家的人,然後是鄭國公的親戚,然後是那些親戚的朋友… …
皇城之中,複雜的人際關係構成了一張脈絡分明的大網,每一個人都有背景,無論是他的親友還是師門,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樣的車輪戰下去,總有一天也會堅持不住的,如同蟻多咬死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