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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靖,你以前不是說想要做音樂家嗎?怎麼突然改了目標,想要去賺錢了?”
突然轉折的話題直指黎靖最大的破綻。
黎靖只覺得口舌乾澀,張嘴之後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又張了張嘴,才說:“我想更現實一些。”
音樂殿堂美不美,美,它當然是美的,但是這些都構築在金錢之上,卻又無法馬上逆向轉變為金錢,更多的還是名氣,如果硬要把它與金錢掛鉤,最後很可能失了一份純粹。
“現實?”黎俊才聽到這樣的答案,有些意外,他每個月都會給每個子女足夠揮霍的零用錢,尤其在這些未成年的子女身上,所給的零用錢就更多,在這方面,他如同更多憐貧惜弱的人一樣,給他們更多的照顧,在這種精心培育之下的花朵,怎麼知道土壤之中的骯髒呢?
黎俊才最後並沒有給黎靖更多的投資,他給了他一個小賭場的地址,說:“你先去管管看,看你能不能真正看明白。”
“是,我知道了。”
黎靖應下,記下了地址,哪怕這並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臨出門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有很多仇家嗎?”
“怎麼問起這個?”黎俊才有些奇怪,“是誰對你說什麼了?”
他的每個子女身邊都有他安排的人,這些人更多是一種保護,但必要的時候也是一種了解的渠道,比如說長子身邊的助理,比如說黎靖身邊的狐朋狗友。
“不,不是,我只是有些擔心你,畢竟,我很久才能夠見你一面。”黎靖知道自己今天已經露出太多的不一樣,唯一能夠慶幸的就是這對父子本身對對方也不是多麼了解。
如果是六太太,恐怕就不一樣了,哪怕她平日裡的愛好多是美容麻將,但對自己的兒子,自己最能夠依靠的兒子,她的了解還是很深的。
黎俊才笑了笑,這笑容多了些溫和,說:“放心吧,早點兒睡。”
如同大多數的家長一樣,在非必要的時刻,他是不會跟兒子述說自己的仇敵是怎樣的,他還在,這些仇恨還不到傳遞的時候。
所以,當他突然不在,那些仇恨突然爆發的時候,這些子女之中也少有幾個能夠真正東山再起,維持不敗都已經很艱難,有些事情,就像是泰山將傾,人力是無法逆轉的。
門在眼前關閉,看著紅木門上暗沉的紋理,黎靖的心也沉了下去,果然,有些事情很難更改。
早上起來的時候,昨天還熱熱鬧鬧的別墅之中已經沒了幾個人在,他們有的人昨天晚上連留宿都不曾就走了,有的則是一大早就離開了,這裡並不是黎俊才的常住之處,他就如同古代的皇帝一樣,在每個妃子的宮中往返,而他自己真正的地方,是連這些子女都進不去的嚴密防護。
這樣的一個人,這樣注重安全的一個人,說他沒有仇家,能信嗎?
黎靖品嘗了一下這個勉強能夠算是主宅里的廚師的手藝,還行,至少以他的挑剔眼光看來也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就是略顯敷衍,對於他們這些少爺小姐的,主宅之中,恐怕連下人都是不懼的吧,這就讓那一份恭敬都顯得有幾分俯視的味道。
也怪不得那些兄弟都不願意在這裡待,哪怕是為了在黎俊才面前裝一個乖巧,他們也都不會跟下人鬧什麼,自然也就只有自己忍氣了。
飯後,黎靖沒有回去,而是直接去了地址中說的那個小賭場。
這樣的娛樂場二十四小時都營業的,哪怕是大白天也能夠看到裡面的燈光璀璨,如夢似幻。
還站在門口的時候,黎靖就頓住了腳,跟在他身後的助理司琛是他從主宅帶出來的,見狀,輕聲問了一句:“靖少,怎麼了?”
“我早就聽說一些賭場都會有風水陣,竟然是真的嗎?”
黎靖仿佛從未見過一樣,看著那個仿佛是精美裝飾品的蝙蝠雕塑,那一雙紅眼像是鑲嵌了紅寶石一樣熠熠生輝,仿佛是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哈哈,做這行的總是要講究一些的。”司琛也沒否認,這種事情,很多賭客都知道的,他們自己也會帶一些護身符,佛牌或者是某些轉運珠之類的,八仙過海,各憑本事,歸根結底,還是要看運氣。
而運氣這個東西,是最說不好的。
黎靖轉頭往回走,他才下車,再回到車上也不過是兩步路的事情,但,到其門而不入,守在車旁的侍者有些奇怪,連同賭場出來迎接的經理都詫異了,這是怎麼了?發現什麼不妥當了?
賭王的少爺啊,可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
額上不自覺地冒出了汗,摸出白帕子快速地擦了擦,卻不敢直接上前問黎靖,而是問起了司琛,司琛跟他說了兩句,這才在他的賠笑聲中上了車子副駕。
車門關上,車內靜謐了很多。
“先回家。”黎靖吩咐了一聲,就側頭看著賭場敞開的大門,目光重點落在那門楣上的蝙蝠身上,蝙蝠啊。
就算他現在的精神力再微弱,但那一瞬間感覺到的危機絕對不會是虛妄,所以,這裡不能進。
“靖少都來了,怎麼又不進去了。”司琛是知道這個賭場如今已經易主的事情的,昨天黎俊才跟黎靖說完話之後,就把自己的意思透露下去了,下面的人自然知道要怎麼做,趕緊給派了個助理來,昨晚就來了,就等著以後聽黎靖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