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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他們,毫無根基,凡人中選中的魁首,培養之後就可以隨意投入使用,頂著一個天之驕子的名頭,就真的以為自己是怎樣的天驕人物了,被宗門的“好”忽悠著,直接頂上了名額,來到了這裡,這一來,就再無迴轉之日了。
一日兩日,一年兩年,就要在這裡度過餘生嗎?
進階的可能還是有的,在這裡時間久了,也曾聽說過臨陣突破的例子,但那些例子太少太少,少到不能帶給人任何振奮的感覺,滿心滿眼都是無望。
“… …我其實就想知道,那些物資都去哪裡了,咱們的命還沒有那些物資值錢嗎?”
男人的聲音一直沒什麼激動的感覺,他說了很多,很多,都隨著風散去了,聽他說話的人一直不吭聲,一直沉默,好像前幾天說要投敵的不是他一樣。
“我們沒有辦法。”
生活似乎總是這樣,一個黑暗的罩子在最頂端,當你達不到這個高度的時候,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當你看到了之後,你的心中是怎樣的感覺?絕望嗎?
記憶中,他和男人有著差不多的經歷,相似的人生讓他們這兩個同一批過來,又一同被分配到這裡的不同宗門的弟子很快有了交集,又在那種共同禦敵的過程中結下了同袍情誼,共同作戰多年,也如親兄弟一般了。
兩人的感觸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一個更愛說,一個容易累積,最後爆發的那一刻。
投敵?
投敵又豈是那麼好投的,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們看異族如豬狗,異族看他們,何嘗不是豬狗一般,可殺可宰可食用?
而那個時候,他們的身份暴露之後,作為叛徒,總是沒什麼好下場的。
唉,這可真累。
第1229章
“慕容恆, 你倒是說話啊,昨天你不還很有辦法嗎?”
男人陳子鳴忽然轉頭看著他,白淨的臉上,一雙烏黑瞳仁之中似乎滿含期待, 是真的想要改變吧,言語間都做出了暗示。
辦法,什麼才是辦法?投敵嗎?
原主可能會幹脆地不管不顧地投敵,用自己的行動來報復警醒那些剋扣物資的人, 告訴他們,他們的行為會產生多麼大的惡果,也許有些人會從中省悟, 也許還有人執迷不悟, 但總是一次醒鍾,也可解一時之痛快。
“你真的覺得我的辦法很好嗎?”
兩個誰都不明說, 慕容恆反問回去, 等著陳子鳴的回答。
陳子鳴啞然,他當然知道那不是什麼好辦法, 義憤之時, 會想,乾脆投了對面又能怎樣。他認為自己就是天才型的人物, 如今是因為虛空戰場的連年征戰沒辦法好好修煉,資源又跟不上, 這才耽擱了修為, 若是能夠有足夠的資源, 靜下心來,一定可以再突破的,到那時,強者不會缺少座位。
但異族又不是傻子,若要接納他們,必然也會讓他們先做一些事情當做投名狀,他知道慕容恆拉著自己是什麼意思,這座城的陣法是他在維護的,甚至去困頓城申請物資也總是他去的,他以前也不是這麼愛說話的人,但時間長了,修為沒長進,竟是磨出了嘴皮子,成了習慣了。
——若要投敵,是要獻城的。
慕容恆沒有看他,看著漫天的沙塵,這裡的天氣實在是很不友好,已經是世界壁壘之外,一片地面說不上是原來就有還是後來興建,黃沙處處,煞風一起,這些黃沙也要跟著添亂的。
陳子鳴是水系,又是劍修,因陣法上的水平在這小城眾人之中是最好,還擔任了陣法師,日常維護陣法外,還要跟著迎敵出戰。他跟慕容恆兩個,並肩作戰不是一次兩次,陳子鳴心腸軟,每次看到有人被殺,都會想,若是陣法的效能再強一些,那些人,哪怕不敵,也還是能夠退入陣內,保住一條命的。
年輕的生命死在異族手中,那種慘烈,是很容易讓人感同身受的,也許,自己哪一日,也會被那樣剜了心、開了腹、剖了骨、撕了腸、斷了頭顱… …把一腔不平不甘都添入煞氣之中,成為這片虛空戰場永遠無法驅散的陰雲。
慕容恆是木系,也可稱之為劍修,輔修煉丹,因資源短缺,煉丹的水平是沒什麼地方發揮的,他自己的丹藥都不足,更不要說供給別人了。
兩人在戰陣上都有著先天的弱勢,在這種沒水沒植物的地方,幾乎就是一身功力廢了一半,能發揮出來的,十成之中不過六七,比不得那等更為適應這裡的那些人,還能借殺伐之氣修煉。
“那,又能怎麼辦呢?”
陳子鳴茫然地發問,自己全無主意。
困頓右二衛城總共就只有十個人,他們在分配到這裡之後都會先學一種劍陣,配合城上的五行生滅陣,劍陣能夠發揮出來的作用還是很大的,十人可若百人,攻擊力度上自保有餘,但也就是自保有餘了。
若是城上的陣法效能不足,他們就連自保都做不到,若是有人被殺,劍陣當然還能繼續,但效能也會大幅度降低,真等到各自為戰的時候,也就離死不遠了。
異族衝殺之間也會配合,如八臂就會常常與銀環配合,八臂是八條手臂的人形,他們自帶的合擊之術可當做一個小三才陣看待,攻擊力,防禦力,都是極佳的,唯一欠缺的就是速度了,在這方面,銀環就能夠做到足夠的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