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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億臉色也變了:“賢姐兒,快說,賢姐兒如何了?”
季縝一手一個扶住季億和伍氏:“隨兒子去瞧瞧。”
“快些走。”季億急道,伍氏也是快步向前,三人沒用多久就進了季頌賢的院子。
一進院便見到海棠樹下堆了一堆的土,而季頌賢好好的站在一旁,臉上帶著笑瞅著三人,季億大鬆一口氣:“賢姐兒這是做什麼?”
“兒啊,你要是看這海棠樹不順眼明兒娘叫你哥哥給你砍了再種旁的樹,你可莫惱啊。”伍氏顫顫微微向前。
季頌賢快步過去扶住伍氏,又白了季縝一眼:“你與爹娘說什麼了,看把爹娘給嚇的。”
季縝這才後知後覺自己話里怕是帶歪了,將自家父母給嚇壞了,趕緊拱手為禮:“爹娘,是兒子的不是,嚇著了二老,只這事……唉,你們自己看吧。”
季億已經走了過來,借著月光卻見海棠樹下的土堆里似有什麼東西,仔細一瞧,竟是個鐵箱子。
“這是什麼?”季億一臉疑問。
季縝快言快語道:“兒送小九回院子,臨走的時候小九說見母親還要織布實在辛苦,便想若是有一大筆金銀就好了,又說她現如今瞧什麼都是金光閃閃的,看海棠樹下也發著金光,兒便取笑她快些拿鏟子來挖,說不得就能挖出財寶,卻不想小九較真了,偏就要兒陪著一處挖,結果……”
季縝指著那鐵箱子,不言而喻,就挖出這麼個東西來。
“這裡邊是什麼?”伍氏說話時音兒都不對了。
季頌賢一擺手:“我和八兄都沒打開,不曉得是什麼。”
季縝伸手將箱子費力搬了出來,季頌賢笑了笑:“不如拿到屋中打開吧。”
“就在這兒打。”季億沉下臉道:“誰知道裡頭是什麼,萬一……若是什麼不好的東西拿到屋裡可不成。”
伍氏也跟著點頭:“是極,是極,寶寶說的是,就在這兒打開。”
季頌賢忍笑,每回聽到伍氏喊年紀那般大的季億寶寶就實在是忍笑忍的難受。
“唉。”季縝答應一聲拿著鐵鍬將鐵箱子上已經腐蝕了的鎖頭撬開,慢慢的打開箱子。
月光下,箱子一開,便覺一陣晃眼,這箱子最上一層竟是一整套的小巧琉璃器具,有一個小小的水壺,還有六個小杯子,季頌賢好物件見了不少,可看到這樣小巧精緻的琉璃器具還是很吃驚:“這琉璃杯子做的真精巧。”
她蹲下身小心的將杯子和茶壺取出,又打開下邊一層,鋪的滿滿的都是各色的珠寶玉石,白玉、青玉為多,珍珠也有一些,還有瑪瑙琥珀等物。
“天。”季縝驚呼一聲,蹲下身子將這些珠寶小心的放到自己的衣擺上,季頌賢又打開一層,這最底下一層一塊紅絨布包了,打開布包,金光閃閃的全是金條。
“這,這……”
伍氏使勁掐了季億一把:“寶寶,疼不?”
“嗞,自然是疼的。”季億疼的皺起眉頭,又聽伍氏道:“那便不是做夢了。”
季億撫額:“你為何不掐自己。”
“唯捨不得爾。”伍氏跟了季億一輩子,倒也學會了拽文。
“爹,娘。”季縝吃驚夠了兜著珠寶起身:“這,這些東西咱們要怎麼辦?”
季頌賢也起身很是擔憂的看著季億:“爹,這得值多少錢,這些東西咱們要怎麼著?是自己留著還是,還是送還原屋主?”
伍氏一巴掌蓋在季頌賢額頭:“倒也沒燒,這孩子怎盡說胡話,自然是留著了,傻子才送人。”
季億也跟著點頭:“自然要留著自己用的。”
季頌賢一陣吃驚,瞪圓了眼睛看著季億,簡直就不敢相信。
季億笑了笑:“傻孩子,你當爹素有清名便是傻子麼?好好的挖了寶物還要送還給旁人?爹的清名那是不願意受賄,不願意做對不住良心的事才得來的,可自家的院中挖了東西自然是要自家用的,你當爹樂意叫你娘那麼大年紀還要紡紗織布麼,願意叫你與你哥哥過的清苦麼,有好日子過誰不樂意過,只不能違背良心得來便是了。”
說到這裡,季億長嘆一聲:“這家原屋主早年間獲罪,後來陛下將宅子賜給咱們一家住著,這便是咱們的,房子裡挖出什麼也自然是咱們的,爹沒那般傻的,再者,爹也知一句話,天予不取,必受其禍。”
季頌賢怔怔的看著季億表示不明白。
季縝搖頭苦笑:“爹說的是,這東西咱們還真得自己留了,不然倒是禍患了。”
伍氏摟了季頌賢:“傻丫頭,咱們家挖出寶物是誰都不能說出去的,不然怕以後沒個消停日子了。”
季頌賢立時明白過來,真的想狠狠拍自己幾巴掌,怎的死過一回的人了還這般的糊塗,又看看季億,心下十分佩服,心說怪不得季億能為相,他不只清正,且還圓融,是極有生活智慧的一個人,想來,以後還得跟他好好的學著為人處事。
又瞧瞧伍氏,對這個農婦出身但是現在身為宰相夫人的婦人也很是敬服,雖說伍氏不是很識字,讀的書大約也不多,但是,她活了這般大的年紀,一直從生活中汲取智慧,一直處事分明,大約這也是季億和她一直恩愛兩不疑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