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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話自然沒人去說,說出來不只得罪錦衣衛,便是季家都得罪上了。
一時間涼軒內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襄陽公主高坐在榻上嘴角掛著涼薄的笑,眼見眾生百態,只覺有些沒甚意趣,可除了去瞧這紛雜人世,她又能尋到什麼樂趣?
就在這一片安然中,一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只聽幾個侍女高呼:“公主,公主,大公主在待客……”
便見一個火紅的身影匆匆跑來,好些侍女都攔不住她,襄陽公主不由的拉下臉來。口中輕斥一聲:“晉陽。你這是做何?”
晉陽公主身子猛的頓住,想來,她應該是有些懼怕襄陽公主的,站在遠處停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來尋高家姐姐。”
高芷蘭再坐不住。起身相迎:“見過晉陽公主。”
晉陽公主對高芷蘭一笑:“高姐姐且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高芷蘭和襄陽公主還有晉陽公主都是嫡親的表姐妹。自來關係還算是不錯的,因此見晉陽公主說有事就當了真,笑著過去見禮。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誰知,晉陽公主臉上帶著笑,動作卻絲毫沒有善意。
她抬手迅疾的一巴掌扇在高芷蘭臉上:“賤人……”
這一巴掌打的高芷蘭臉上火燙,打的在座的諸位夫人千金都錯愕了,尤其是襄陽公主,再也坐不住,猛的從榻上起身怒道:“晉陽,你發什麼瘋?”
好些人瞧了這場面立時起身告退,襄陽公主也無心再客氣,揮手叫侍女引著這些人出去。
沒一會兒一多半的客人就走了,晉陽公主一雙大大的眼睛滿是怒意看著高芷蘭,眼中淬的毒意都要將高芷蘭殺了。
她伸手一指高芷蘭:“都是這個賤人,女人嫁人本就該三從四德,該恭順夫君,孝敬長輩,她在曹家行的都是什麼事?打罵公婆兄嫂,欺壓夫君,毆打妾室,闖出多少禍來,不只她自己和離,還帶累成郎被外祖母責打好生沒臉。”
說到這裡,晉陽公主想及成平安和她發的那一通火越發的委屈,不由嗚嗚的哭了起來。
高芷蘭伸手捂著臉,臉上火辣,表情卻有些麻木的無動於衷。
她咬咬牙,對襄陽公主微一行禮,轉身便走,襄陽公主趕緊叫人送她,對晉陽公主恨聲道:“說來說去,你就是為著成家小子打自己表姐的?你可真行,真能耐,你是缺男人怎的?天底下就他成平安一個男人了?迷的你這樣,姨母怎麼管教你的?竟教出你這等性子來,隨我進宮,我必要問問姨母你的教養。”
“我有錯麼。”晉陽公主絲毫不知悔改,反而和襄陽公主頂起嘴來:“本來就是高芷蘭的錯處,若沒有她那樣鬧騰,成郎如何會被責打,在金陵城丟盡了顏面,又如何遷怒於我,眼瞧著我就要嫁到成家了,她弄出這種事來,不是叫我沒臉,叫我以後日子不好過麼。”
襄陽公主聽的怒極反笑,實在不明白晉陽公主怎會如此無腦。
做為一國公主,皇帝的親妹妹,那便是這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了,憑的成國公府如何,誰敢將她怎樣,只要她拿捏得住,日子不說如何好,起碼不會難過,成家人也不敢如何她,便是怎麼著了,她氣極了給成家人沒臉,誰不得受著?
偏生她竟然因著怕未來公婆夫君為難於她而這樣毒打自家姐妹,襄陽公主不由想著高太后要強了一輩子,結果就生了這麼個東西,若是高太后看到今日情景,不知道會不會恨的想將晉陽公主塞回肚子裡去。
想到自家母后是因何而死,襄陽公主無端生出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情來。
她也懶的勸說晉陽公主,擺了擺手道:“罷,罷,你既然這般想,我也無話可說,我叫人送你回宮去。”
說完,也不待晉陽公主如何,立時命人備車送晉陽公主走。
前腳將晉陽公主送走,後腳,襄陽公主對還留在涼軒看戲的幾個極有權勢不怕什麼的貴夫人表明謙意,只說自己還有些事情就不留幾位了。
那些夫人自然也極有眼色,都笑著告辭離開。
襄陽公主忙叫人備了擦臉的藥膏子登車去了高家。
待襄陽公主到了高家,拜見高老太君的時候,正好瞧見高芷蘭跟高老太君訴苦,她捂著臉一臉的委屈:“雖然她是公主,可也沒有這樣平白無故打人的道理,當時有襄陽姐姐在,又當著那麼多客人,我不好說什麼,只能先離開,我……如今想想我無故被打,那麼些人瞧著,又是自家表妹打的,我還有什麼臉面……”
襄陽公主緩步過來,高老太君忙起身要見禮,襄陽公主扶住她笑道:“外祖母越發的健朗了。”
高老太君笑笑,忙請襄陽公主坐下,待坐好了,襄陽公主嘆了口氣:“表妹彆氣了,你也知晉陽那個脾氣,都是叫太后給慣的,她是公主,你挨了打也沒處討理去,這委屈,難免就要咽下了。”
“我並不是說挨打,她那般罵我賤人我就受不住。”高芷蘭哭了起來,捂著臉越發的委屈:“本來我在曹家過的不好,如今和離了,我也有志氣將自己日子過的好好的,叫高家人瞧瞧,可是,她今兒這麼一打我,豈不叫曹家看了笑話去,我心裡堵的難受,這口氣總歸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