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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季頌賢雖身體還虛弱,不過卻也能起床了,她收拾一番給季億和伍氏請安,卻在伍氏房中看到幾個年輕婦人還有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帶著幾個男孩子聚在那裡陪伍氏說笑。
季頌賢便知這定是自己的幾個嫂子還有小侄兒。
說起來,昨日為何季頌賢沒見著嫂子侄子,卻是因伍氏是個疼媳婦的婆婆,也是個疼孫子的祖母,本來季家兒媳婦們都要守著小姑子,只伍氏看天色晚了,便硬攆著媳婦和孫子都去睡覺,以至於季頌賢今早才瞧到嫂子和侄兒。
坐在伍氏身邊穿著豆綠細棉布衣裙的中年婦人是季綱的媳婦孫氏,她一見季頌賢進來便趕緊笑著起身:“小姑無事了?真真謝天謝地。”
站在孫氏旁邊的少年也趕緊過來行禮,口稱見過姑母,季頌賢笑著誇了少年一句,又對圍上來的那些小男孩笑著說了幾句話,從袖中拿出一把糖來分給他們,叫他們一處玩去。
伍氏樂呵呵的瞧著,等季頌賢忙完才將她拽到身邊,一時說一時笑,笑的很是歡快得意。
季頌賢見了不由問了一句:“母親因何發笑,是不是有什麼大喜事?”
伍氏更是樂呵,她還未說話,一直陪站在一旁的少年,也是季綱的兒子季宗翰也笑了:“正是天大的好事呢,姑母有所不知,昨日那狗才成平安的夫人故去,榮威侯府的人來奔喪,榮威侯老夫人悲痛之下要親見孫女,成家自然不願意,也不知怎的,那棺木竟自動打開,露出裡邊的馮氏來,成家說馮氏想不開吞金自盡,但是棺中卻有血跡,更兼血腥味十足,用著香氣濃郁的花木香料都壓制不住,榮威侯老夫人一見之下疼的什麼似的,大罵成家的人背信棄義,又罵成平安豬狗不如,最後硬是鬧著要驗屍,一定要弄清楚馮氏是如何去的。”
他說到這裡,孫氏接口:“成家不同意,只說馮氏已然故去,不願意擾的她不得安寧,只榮威侯府狠了心要驗屍,榮威侯也帶人上門發下狠話,便是鬧到御前也要搞清楚自家的侄女是如何故去的,又兼有許多高門大戶之人在近前,大家都勸成家如了榮威侯府的願,因著這麼多人在旁見證,成家無奈只能同意,結果,叫了女仵作驗屍,竟發現,竟發現……”
說到這裡,孫氏臉上沒了笑意,一臉的驚懼,旁的人也都是一臉懼意:“果然這成家沒一個好東西,那馮氏竟然被開膛破肚,後來也不知怎的拿針線給縫上了,榮威侯老夫人得了結果當時便昏死過去,榮威侯更是發了狠話,要叫成家給他侄女賠命。”
“啊!”
季頌賢一臉的驚異懼怕之色:“成家,成家人竟然,竟然這樣豬狗不如麼。”
“看將我家賢姐兒嚇的。”伍氏一把摟過馮頌賢:“娘摸摸,賢姐兒不怕。”
季頌賢窩在伍氏懷裡,低頭時掩過眼中一閃而過的異色,她心想原她到這具身體之前便見那棺木打開,也不知後事如何,卻不料老祖母還是疼惜顧念她的,瞧出她死因有異,便拼著與成國公府兩敗俱傷也要查問清楚。
一時間,季頌賢又有些愧色,只覺對不住原來的家人。
不過,她又搞明白了如今是什麼時候,卻原來,正是她去後第二日,看起來,這季氏頌賢與她去的時候應該是一致的,因此,她才能投身季氏身上。
“先前那個狗東西還肖想咱們賢姐兒,呸,也不看看他什麼模樣,這滿金陵誰不曉得他是個什麼玩藝,貪花好色的東西,什麼香的臭的都往府里抬,還說要叫咱們賢姐兒做妾,做他的青天白日夢。”
伍氏眼帶厲色一頓大罵,季頌賢才明白原身竟也叫成平安糾纏上了。
第六章 懲奴
季家一屋子老少團坐,談話間,季頌賢倒是得了不少信息。
原來,季頌賢這具身體的原身自幼訂下娃娃親,她未婚夫婿是家世顯貴,書香世家一門三傑的景家。
只這景家素來在子嗣上便有礙,到了她未婚夫景東旭時,一家子竟只得了這麼一個身體有些瘦弱的兒子,便看的似寶貝一般,時值季億才帶著家人入金陵為官,和景家人走了一路,相談中景夫人得知季億的夫人為他生了八子,便覺伍氏旺夫能生養,一時激動纏著伍氏非要訂下娃娃親。
伍氏本是不願的,只是其後路上碰到賊人,景家幫了大忙,她又瞧景東旭長的極好,為人也和善有禮,小小年紀就瞧出不凡來,心下喜歡,就答應了訂親。
待到了金陵城,兩家便通了文書,又互換信物算是親事訂下。
這季頌賢的原身是個溫和有禮的姑娘,這些年素守閨譽,心下對景東旭也極仰慕,一直盼著長大成人嫁為景家婦。
只是前些日子季頌賢的原身上山禮佛,路上碰到一個青衣公子,她原也不甚在意,後來正巧丫頭說話逗她發笑,原身便也笑了幾下,不料想笑的時候正對著那青衣公子,便被他給瞧中了,也不知道心中怎麼想的,回來便親來季家求娶,只說季家姑娘對他有意,在山上碰到還對他留情發笑,他也甚悅季大姑娘其人,發誓要娶回家中。
自然,這人便是成平安,他在季家折騰了好幾日,搞的左鄰右舍都曉得季家那個小女兒與人有了私情,人家鬧上門來要求娶。
這事叫景家人聽說自然又是一場閒話,景東旭是個清淨的人,清淨到容不得一絲污點,哪裡還會再想要這個名聲有污的未婚妻,一氣之下寫了退親的文書,將這門親事退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