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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頌賢一攤手長嘆一聲:“這也是沒法子的,爹總是瞧不上他,昨兒他來賀壽,爹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險些將他趕出去,我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真真是里外不是人的。”
“你也別犯愁。”許氏見季頌賢為難,就忍不住勸了一句:“爹也是疼你才如此的,總歸爹心裡有數,不會叫他遷怒於你便是了。”
說到這裡,許氏聲音越發的低了幾分:“我冷眼瞧著倒是琢磨明白一回事。”
“什麼事?”季頌賢很是好奇,不由的順聲問了一句。
許氏湊到季頌賢耳邊輕聲道:“甭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越不容易得來的物件越是稀罕,越是上趕著送上門的越是輕賤,你冷眼旁觀的瞧上一瞧,大凡男子討媳婦,越不容易討來,花的心思越多,花的錢財越多,待成了親之後,多數便會很珍視媳婦,大約是有這般的心理,只想著我好容易得來的,若是不好好對待,萬一惹急了如何如何,便有些太不值得了,但凡是那等硬上趕著送到男人家的,不光是男人,便是連同他的家人一起輕賤,這便也是聘者為妻奔為妾的道理。”
季頌賢正細細的琢磨這句話里的深意,許氏又道:“因此上,我覺得爹便是故意為難成指揮使的,一來給他下馬威,叫他知道咱們家好些人護著你的,爹和你哥哥們對你都好多著呢,二來,也叫他多費心,也知道得來不易,以後才能對你好。”
許氏這番話說完,季頌賢越想越覺有理,對於季億這番護女之切的心意越發的感念,眼中便有些濕意,她扭頭到一旁:“嫂子淨會招人,罷,你這裡事多著呢,你且忙去,我自回去做活。”
說完,季頌賢起身便走,許氏送她出了門,小聲道:“我這一走也不知道幾時得回,怕是好些年見不得你的,臨走前,我送妹妹一句話,萬事多長些心眼,多看多聽少說話方為正理。”
季頌賢拜謝過許氏,待回了屋,回想許氏那些話,更深得許氏這人當真不是個簡單的。
許氏那些話不只告訴季頌賢一些道理,且還開解了季頌賢,大約許氏想著女大當嫁,女子大了便生了外向之心,怕季億總是為難成懷瑾,若時長日久的,萬一季頌賢惱了季億,父女之間起了什麼爭執便不好了,因此,臨走之前特特的說了這麼些個話,如此,即不得罪季頌賢,又暗暗的將未來可能出現的父女矛盾消彌與無形,這許氏,為人處事有大智慧。
如此,她從許氏想到伍氏,伍氏處理戲班子事件的乾脆利落,教導她的苦心,還有孫氏那樣八面玲瓏的人兒,王氏那般外頭看著老實,卻為人處事八風不動,處處周到細緻,另外幾個嫂子也都自有一套為人處事之道。
越想,季頌賢越是覺得季家這些個女人哪個都不簡單,哪一個都是極有心思手腕的,當真叫人小瞧不得,越也越發的覺得季億和伍氏會挑媳婦,挑的這些媳婦心術正,為人圓融,哪一個都是過日子的能手。
她因想著,當真該如許氏所言那般多看多聽少說話,要跟各色從學習不同的為人處事之道,還要學會旁人那等豁達的生活態度。
一時間季頌賢想了許多,倒更有心思寫話本子了,她坐到桌前提筆寫來,越寫越是順暢。
季頌賢寫的是黃梁夢中女兒國的情節,她將現世中各色女子的為人處事之態寫進書中,各種樣貌不一,才情不一,為人不一的女兒一一展現,倒是構出一幅女兒百態圖來。
這些倒是也能吸引人瞧下去,卻也能給諸多女子一些提醒。
另外,其間有許多搞笑情節,主角本是男子,在未來篇中也是以男兒形象示人的,但是到了女兒國這一篇的時候,他竟變成了女兒身,初變為女兒各種不適應,鬧出許多笑話來,尤其是主角一時不察誤飲了子母河的水懷了身孕要生產那一段,更是叫人噴飯。
季頌賢越寫竟有些入了魔,自己在屋裡哈哈大笑不止。
剛好季縝來尋她,聽到她大笑聲還以為她怎麼了,著急的衝進屋中卻見她好好的,著急詢問之下得知她寫夢遊女兒國這一篇文章,又聽她介紹說十分好笑,立時搶了書稿去看,這一看就不得了了,季縝竟笑倒在床上揉著肚子起不來。
於是,一下午的時間裡季縝就一直呆在季頌賢房中,季頌賢寫一章他看一章,一直到天色漸黑伍氏命人叫他們吃飯兩人才有些不舍的離開。
待季億回來開飯之後,季縝想及主角初到女兒國在一眾女兒間豪放大吃之態竟忍不住噴笑出聲。
他這一笑,季億就黑了臉,摞下碗看著季縝。
季縝倒是不怕季億,伏在桌上悶笑,季頌賢瞪他一眼他也不覺。
倒搞的季緯幾個很是意外,伍瑞雲扒著季縝去問,季縝指著季頌賢道:“今兒我去妹妹屋中,正好妹妹寫新文,我便瞧了一些,如今想來,越發的好笑。”
登時,一家子人目光如狼一般齊刷刷看向季頌賢,如今兒天兒越發的涼了,偏季頌賢就冒了汗,嗑嗑巴巴道:“不過是寫到夢遊女兒國了。”
“女兒國?”伍氏一時好奇:“莫不一國都是女子?沒有男兒?那要如何傳承?”
季縝便想到主角喝了子母水吵著要生孩子,笑聲更大,一行笑一行拍著大腿哎呀哎喲的直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