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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詞奪理。”周氏恨聲道:“長輩與你們的就是你們的了,該由著你們處置。”
季頌賢搖了搖頭:“我仿佛記得貴府不說下人,便是長輩跟前的貓兒狗兒的都十分有臉面,由不得晚輩傷害一丁點,貴府如此,怎麼到了我們家就不成了呢。”
說完這句話,季頌賢又抬了抬手,整了整袖口:“道理是明明白白,擺在全天下人跟前的,沒有到了貴府是一回到,到了別人家又是一回事的理兒,我是相府出身,是季相一手教導出來的,自認讀書甚多,也稱得上一聲知書識禮,卻從來沒有在哪本書上瞧過這樣的規矩,大約成國公夫人不曾讀過什麼書,一時記差了也不一定。”
看著周氏臉脹的青紫,季頌賢心裡說不出來的痛快。
前世的時候她在周氏跟前吃了多少虧,被周氏搓磨成什麼樣子了,只是她身在成國公府,根本不敢有丁點的反抗。
其實,她早就想有哪一日能夠逮著機會狠狠罵周氏一通,今日終是得了時機,若不出了這口惡氣,以後還不定要等到哪一時呢。
“成國公說什麼家裡不能叫無知婦人做主,這話我覺得也很在理,只我自認為讀書不少,起碼比成國公您讀的書不少,懂的道理也不少,不能說無知婦人,因此,我們家裡的事情我還是能拿些主意的。”
季頌賢一行笑一行說,成懷瑾也跟著點頭:“我家夫人確實是個難得的才女,最是通情達理不過的。”
“只是,聽說貴府夫人年幼的時候就無人教導,斗大的字也不過剛識得幾個,想來,應該是無知婦人,國公府的事不叫她做主是很應該的,成國公是個懂事理的,往後還請不要再叫貴夫人管理國公府的大事了。”季頌賢笑語盈盈,慢慢道來,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句噎的成國公和周氏喘不過氣來。
“你……”周氏一時憋的難受,一句話未說出來,又險些昏倒。
“哎呀。”季頌賢做出一副大驚失色狀:“成國公夫人,我不過說些實情,您怎就成這般模樣了,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不然真在我家裡昏倒了,令公子又來污賴我們,我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句話一出口,成國公也險些氣昏過去。
成懷瑾起身,稍後又扶季頌賢起來,對外邊喊道:“何管家,看看成國公府的老太爺醒了沒有,若是醒了,你便派人八抬大轎將人送回去,另外,備上些人參鹿茸靈芝之類的好藥材也送過去,也省的有人說咱們府里沒體統。”
“是。”何管家心裡暗笑,爽快的答應著。
季頌賢又吩咐一聲:“再拿老爺的帖子請個太醫去成國公府瞧瞧,不只瞧老太爺,連成國公夫人也給瞧瞧,我瞧著成國公府大約都是體弱多病的,不然哪裡就幾句話的功夫一個個都受不住的。”
何管家忍笑忍的很是難受,答應一聲快步就走。
成國公氣的直哼哼,周氏更是幾乎都站不起來。
一時,何管家又過來回覆說老成國公已經醒了,另外,藥材也已經備下,太醫也請了。
“成國公,請吧。”成懷瑾虛手一引,成國公氣的臉青紫青紫的,哼了一聲便大步出了門,周氏也趕緊追了過去。
待他們走後,季頌賢實忍不住笑了出來。
繞樑也跟著笑,拍手道:“太太實在厲害,奴瞧太太堵的成國公夫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真真是大快人心。”
雪夜也奉承道:“奴原以為我們姐妹很能言善辯的,哪裡知道太太比我們更能說會道,往後,我們姐妹還得跟太太好好學上一學。”
季頌賢一指她們倆:“這有什麼可學的,時下人所言善辯也並非什麼難事,只記得兩點,臉皮厚,心眼黑些便成了。”
她一句話說完,不只繞樑和雪夜,連成懷瑾在內都笑了起來。
不說成國公府如何,只說成懷瑾想著左右季頌賢都見了雪玉一行人,索性將家裡下人都見見,便與季頌賢商量,季頌賢想了一時也答應了。
成懷瑾叫來何管家吩咐幾句,沒用多長時間,成府下人們都集中在前院。
季頌賢披著斗篷戴著狐皮帽子,抱著手爐坐在廊下,看著院中集合在一起站的成排成列的下人,瞧了幾眼心裡也有數了,這成府下人並不多,總起也約摸有五十多人,她想著家裡統共就她和成懷瑾兩人,這麼些下人伺侯著其實也不少了,起碼比起季家要多許多的。
再瞧了幾眼,季頌賢笑道:“原老爺說叫我見見你們,只我看著天氣不怎麼好,便說尋個暖和些的天氣再見不遲,卻不想成國公府鬧了這麼一場,我想著說不得家裡有什麼事要辦,我這個做主母的卻不認得你們,實在也不該,便也只能叫你們受些凍,咱們主僕們見上一見。”
何管家站在前頭,一聽這話立時道:“太太說的哪裡話,太太見我們是恩典,小的們又哪裡能怨天氣冷。”
季頌賢點頭:“不管是我和老爺,還是你們,都想日子過的好好的,只是,咱們的日子如何能好?我和老爺先不說,你們自然要託庇與我和老爺的,我們過的好了,日子順當了,你們自然也能得了好,若是我和老爺不好,你們又能有什麼好?說起來,咱們是共損共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