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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兄做主。”季頌賢起身給季縝鄭重的施了禮又將那些地契之類的東西交給季縝。
待她從季縝那裡出來,還有些記掛諸大人所說之事,便也沒回屋,逕自拐彎去了季億書房中,早先她原說幫季億將書房中的書歸置一番,這幾日竟是沒能弄成,今兒將自已的東西拿了回來,也將宋氏所留之物交給成懷瑾,心中大為滿意,便趁著高興去季億書房歸置書本。
這歸置書本的法子還是季頌賢從那些記憶片段中得來的,似是千年以後那些圖書館都是如此做法,至於圖書館是怎麼一種存在,季頌賢還沒有完全搞清楚。
她過去的時候季億並不在,季頌賢便先將各式的書籍檢查了一番,做到心中有數,之後拿了紙筆記下,按照經、史、子、集分四個大類,又分許多小的類別。
只是她原想的簡單,覺得不過將書安置一番便成,真做起來就感覺很是麻煩,寫了一會兒章程季頌賢就有些不耐煩,因想著這事叫她自己來做不定弄到幾時,又想季億書房這麼些書,若是弄的時間長了,季億要尋哪些書不好尋到反倒耽誤了事,倒不如將此事與季億商量一下,大夥群策群力將此事辦好。
因此她仔細的寫了個章程拿了去尋季億,可巧便在伍氏房中尋到。
彼時季億正與伍氏說話,也說起了如今金陵城尋人力之難,便是大戶人家想尋個做粗活的家丁粗使婆子都要頗費一番力氣,另便是金陵城許多的衙門做什麼活計也很不好尋人力。
伍氏想到她小時候在鄉下那段苦日子便也感嘆道:“寶寶說的是極,想咱們小時候多少人吃不飽飯,便是這些力氣活不說給錢,只要能管飽飯就有不曉得多少人爭搶著去做。”
可巧她說到這裡,季頌賢打帘子進來,先給伍氏和季億見過禮,又笑道:“爹爹還在煩心諸大人的事麼,照我說,爹很該叫諸大人去請教成家公子去,成公子素來有幾分聰明,也很有主意,說不得便能與諸大人想出好法子來。”
季頌賢也是在來的路上想了很久才跟季億說這樣的話。
她是恨成平安,也一星都不想叫成平安好過,可這是私仇,而工部修城牆挖護城河都是為了加固城防,修排水渠也是怕到雨季排水不及時將金陵城裡低洼處淹了,若真水淹金陵,那還不曉得要死多少百姓呢,季頌賢還記得她曾聽老輩人說過,三十多年前金陵下了一場大雨,那場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因著水排不出去,河道堵塞,城南一帶不少民居都泡在水中。
待到大水退去,好些屍體橫陳,又因是夏季,這麼些死屍擺在那裡時疫便避免不了的,便是那一年,整個金陵因大水和時疫去世的便成千上萬的。
想想這些事季頌賢頭皮都發麻,她不能因著私事而不顧全城百姓死活。
成平安雖在男女情事上糊塗,可他到底是千年以後的人,總歸是比現今的人多好些想法的,說不得諸大人去問便能出個好主意,若真有好法子在雨季來臨之前將城裡的工程弄好,當真是活人無數的。
季億和伍氏聽了季頌賢的話都驚異的看著她。
伍氏大聲道:“賢姐兒,你……你瘋了不成,竟然叫諸尚書去問那個玩意?”
季頌賢一笑:“娘,我也瞧不起姓成的,只是不管如何咱們得承認他確實有許多別人想不到的主意,我不能因著我一丁點的私心廢了國家大事。”
就這一句話叫季億拍桌子大叫一聲:“好,賢姐兒這話說的好,到底是我季億的女兒,心胸寬廣公私分明,實在是叫為父都不得不佩服。”
季頌賢見季億這般,更是笑著對季億眨了眨眼睛:“父親是佩服女兒這些話,還是佩服父親教導有方?”
伍氏聽得此言笑著拍拍季頌賢的背:“罷,罷,你們爺倆莫再互相誇獎了,一個個沒羞沒臊的,臉皮比城牆都厚。”
季億也跟著撫著鬍子大笑。
季頌賢趁著這個時機將她寫的章程遞給季億,站在一旁給季億說起她的想法。
季億看的很認真,看完思量一會兒道:“我兒莫急,為父將你兄長嫂子們叫來,叫他們幫忙整理書房,待按著我兒的法子整理好了為父好好瞧瞧到底如何,為父因想著我兒這法子當真是妙法,許多地方都用得著的。”
季億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一邊與季頌賢說著,就叫人去將還在家中的幾個兒子喊來。
如今老大季綱在朝為官,與妻兒住在大宅中伺侯二老,老二季絳才放了外任,他自己去了外地,將妻子王氏還有兒子宗文留在家中,只說到了任地一切安頓好了再接妻兒過去,老三季繹今年才外放回來,老四季維在臨近金陵的一個縣中做縣令,其餘四子倒都在家裡,且老五老六均在翰林院,老七老八在家讀書準備考進士。
不一時,季家在大宅中的六子都趕了來,敘禮之後站在一旁聽季億吩咐,待聽季億說完之後,季綱便眼冒精光,笑道:“小九這法子我聽著就好,咱們且費些力氣整理整理,若真覺得方便,待到了衙門我想將那些宗卷也照此整理一番。”
那啥,有親問季家八子的媳婦出身,季家八子所娶的媳婦娘家都不富裕,不過娘家父親都是讀書人出身,家風清正,這些媳婦也都是識文斷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