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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公主心下煩亂也不想見春娥,只叫她回屋裡,待春娥回去,正休息的夏娥看著她冷笑一聲:“如何,這高枝可攀好了?原我就告訴你別出那個頭,你卻偏偏不聽,如今倒好……”
春娥也沒心思和夏娥鬥嘴,躺在炕上一動不動,夏娥知她心裡定然不好受,撇撇嘴道:“有這功夫去哭倒不如多想想後路,叢將軍是什麼人想來你也知道,照我說,你過去了也別出頭,就將頭紮下去做鵪鶉,等著高姑娘過門,你就用心只管服侍高姑娘,旁的事情一概不管,高姑娘叫你做甚你便做甚,如此,才能保住你一條小命。”
夏娥最是個嘴硬心軟的,雖和春娥不對付,可也不願意看著春娥送命,便給她出了個法子。
春娥也素知夏娥最是有主意的,心下也有成算,聽的不由痴了,好一會兒才點頭笑道:“你說的這個法子倒是不錯,我去了且這麼著,我一門心思為高姑娘著想,想來她也不會如何我,有她護著,我也能安生,等將來高姑娘生個一兒半女的,我也一門心思幫她養孩子,便是我老了,應該也不會落得多淒涼。”
“很是。”夏娥贊了一句:“你也不是那等愚的,莫再打旁的主意,老老實實才最是重要。”
不說這兩人如何商議,卻說季億回家將晉陽公主要賜與他侍女的事一說,伍氏險些氣的跳起來,在家裡狠罵了一通,口中直道:“自己就是個最沒剛性的,幾輩子沒見過男人的東西,上趕著送上門非得嫁過去,為此連公主府都不要了,為個男人給自己姥娘表姐沒臉,滿金陵城誰不笑話她,自己的男人討小老婆也就是了,還想管到旁人的家事,難道還想全天下男人都討小老婆?她就是有那個心思,怕也沒那個能耐。”
伍氏罵晉陽公主的時候,正好季頌賢過來,聽了沒來由倒是笑了,過來給伍氏見禮後笑著誇了一句:“娘說的是極,晉陽公主就是想叫全天下男人都討小老婆,那是真不成的。”
見她說的這樣鄭重,伍氏倒是有些意外:“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季頌賢拉伍氏坐下,笑著給伍氏一翹大拇指:“我覺得娘這樣的才是最好不過的,管著爹不叫他納妾,這才是對咱們大夏朝好,才是最給陛下效忠,才是有利於子孫萬代的大德之人,像晉陽公主那等總想著給自己男人討小老婆的,那是不想咱大夏朝得好,是想著禍國殃民。”
“哪裡就那樣了?”伍氏很不明白:“你說這話太過言重了吧。”
一時孫氏和陶氏結伴過來,聽了也都跟著點頭:“妹妹這話言重了,咱們家這樣不納妾侍通房的實屬罕見,不過是我們女人一點子小心思,旁人都說我們家女人都是醋缸。偏生妹妹卻說我們這等才是最利國利民的,好叫人不明白。”
季頌賢拉伍氏和陶氏坐下細聲道:“兩位嫂子坐,你們聽我細細說分明,然後咱們再說娘這樣的好是不好。”
伍氏點頭:“你仔細說,我今兒也聽聽你這大道理,若果然有道理的話,誰再敢叫你爹和你哥哥納小的。我當面啐他。”
季頌賢掩口輕笑一會兒才道:“說起來。還要從歷朝歷代說起,從來那等天災*之時,比如說秦末的時候。因為戰亂使得男兒多傷亡,那時候女兒多男兒少,為著生活好些男兒都納小,這也是沒法子的。總不能叫女人活不下去吧。”
“這倒也是。”伍氏點了點頭。
季頌賢接著道:“可是本朝自開國以來一直風調雨順又兼沒有戰亂,如此。按理說男兒和女兒應該是差不多的,這老天造人,自然有個男人就要配一個女人的,若是沒有戰亂。老天公平,自然數量一致,只是。甭管哪一朝哪一代,人們多重男輕女。好多人家生了女兒便直接溺死,生了男兒才養活,另外,那等窮困人家丟棄賣了的也是女兒,就此兩點,本朝男兒比女兒多上許多。”
“這又干納妾何事?”伍氏還有些不明白,不過孫氏和陶氏卻直點頭,想來應該想透一些事情。
“娘仔細聽就知道了。”季頌賢笑道:“本來女兒就少,好些女兒還被家人賣到那見不得人的去處,大夏朝文人又素喜狎妓,青樓到處都是,樓子裡的女兒家沒幾個有好結果的,這些女子除外,再加上賣去為奴為婢的也多是女子,這些女子再除外,娘且想想,男人得比女人多出多少來。”
她不說倒沒什麼,她這般一說,伍氏都嚇了一大跳:“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男人的確比女人多不老少呢。”
季頌賢也點頭:“此等情況之下,本來一個男人討一個女人為妻都是不夠的,偏有好些人家男人不要錢似的往家裡納小的,一個男人七八個甚至十來個小妾通房,他們倒是得了好,可是,得有多少男人為此討不到媳婦不能傳宗接代,如此,咱們大夏朝得損失多少人口。”
說到此,季頌賢面色一正接著道:“那些討了那般多小妾通房的,反倒沒多少子女,蓋因後院相爭,妻妾相爭,妾室之間相爭,不知道多少如花女兒年紀輕輕就去了,多少孩子折在後院,這般算下來,大夏朝又損失多少人口。”
季頌賢一行一行數下來:“若人人都以納妾為美,凡是有些閒錢的人家都養上許多小妾,多少年下來,富足的人家有兒有女,好些農人或者貧困人家連個媳婦都討不上,一大家子多少男兒做了光棍,到時候富人越多,窮人越少,誰來種地,誰來做工,誰來打仗?一輩兩輩不還看不出來,天長時久的,日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