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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一件彈墨綾裙,上頭是蔥黃的薄棉衫子,外罩石青緙絲穿花牡丹掐牙褙子斜靠著墨綠萬字不到頭圖案的引枕,頭上只是梳了家常髻,越發顯的閒適,卻也叫人瞧了更要贊一聲襄陽公主氣度過人。
見季頌賢進來,襄陽公主笑著坐正了對欲拜的季頌賢招招手:“莫見禮了,說起來咱們還是一家子人,哪裡那般客氣。”
季頌賢笑著微一福身便在襄陽公主身邊坐下來。
襄陽公主攜了她的手問:“這幾日在做什麼,你也好長時間沒來瞧我了,我還當你竟是忘了我呢。”
季頌賢一笑:“哪裡忘了公主,不過這幾日家裡事多,公主也知我家中下人少,如今要換季了,自然就在家裡做些針線,哪裡有什麼時間出來頑。”
“也是。”襄陽公主點頭輕笑:“季相和夫人是難得看得清楚又守得住的,照我說來,你們家這樣子就很好,如此才能進退有度,比那些世家行事要強上不少。”
季頌賢聽了謙虛一回才說到正題:“今兒來也不是尋您頑的,是有要事要說。”
說話間,季頌賢看看四周,襄陽公主立時抬手叫下人們全都同去,只剩下兩個人時,襄陽公主神色一正:“莫不是有什麼難事?若有為難的事你只管說,但凡我能幫的必然幫你。”
季頌賢搖頭:“並不是,只是……這事與我家有些干係,然則,與您干係也極大的。”
說話間,她便將高太后如何病重,晉陽公主和歐公如何添油加醋,高太后如何糊塗的將季億叫進宮裡要求季億去往過世的昭仁皇后身上潑髒水,欲毀了昭仁皇后的清名,還想著在她去世之後能獨自陪伴在先帝爺左右。
季頌賢說的緩慢,不過卻說的極詳細。
她寫了好幾本話本子了,這講事情的本事倒是練了出來,說的很是繪聲繪色,不動聲色中給高太后添了許多的罪過,也勾起襄陽公主的怒火。
不待季頌賢說完,襄陽公主整張臉上都瀰漫滔天怒意,她銀牙咬的咯嘣作響,口中罵道:“放她娘的狗臭屁,當初的事情誰不知道,我母后和父皇恩愛有加,宮中那些妃子們也不過是擺設,父皇對母后疼寵異常又言聽計從,母后犯得著為著幾個宮妃去髒了自己的手麼?倒是她,最是受不得人好的,她自己不知道沾了多少血腥,如今反賴我母后。”
季頌賢心說果然如此,高太后這些年手上並不乾淨呢。
襄陽公主罵完才想及季頌賢還在,深吸一口氣恢復正常神色,對季頌賢笑道:“多虧你來與我說一聲,不然說不得真等他們污了我母后的清名我才知道,你且放心,季相替我母后受的苦我都記著呢。”
“昭仁皇后當年不知道恩惠了多少官員,誰提起她老人家不贊上一聲,我父親也是極敬佩昭仁皇后的,如何肯污賴她,要真是那樣,我父親成什麼了,雖然我父親不說萬事都做的對,但做事也只求無愧於心,往故去多年的人身上潑髒水這等事情我們家人還是做不出來的。”
季頌賢嘆了一口氣,眼中有幾分清正之色:“我此來也不是討什麼巧,不過想著素來和公主好,因此告訴您一聲,叫您也有個防備。”(未完待續)
第一一九章 身世之謎
“不管怎樣,我心裡只記你的好。”
襄陽公主笑了一下,拉著季頌賢的手細細叮囑:“季相算是為了我母后受了委屈,這份情我記著呢,你放心,早晚我會討回來,不只為了母后,還為著季相的維護之情。”
季頌賢也是一笑:“我父親如此原是該的,不當公主如此說,我出來時間也不短了,也不知道父親如何,我先告辭,得空再來瞧公主。”
襄陽公主立時起身大聲道:“阿福,去將我才得的那套赤金鑲翠頭面拿來。”
不一會兒,一個長的粗粗壯壯的侍女捧著一個盒子進來,襄陽公主接過來遞給季頌賢:“眼瞧著就要入冬了,我才打了幾套赤金頭面,原想給你一套,正好你來了,也省的我叫人去送。”
季頌賢拿過盒子拜謝了襄陽公主這才告辭離開。
她從襄陽公主府出來坐上馬車,因擔心季億,季頌賢也沒有去瞧襄陽公主給的都是什麼頭面,她抱著盒子回家,進屋先將盒子放下,又去瞧了季億,看季億倒是極有精神,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一直到了晚間,季頌賢早早的將繞樑支出去,坐在窗前等著成懷瑾。
她倒也沒等多長時間,約摸有一刻多鐘的時候,成懷瑾敲了敲窗子,季頌賢推窗而起,就見成懷瑾站在窗外對她一笑,緊接著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人已經在屋中了。
成懷瑾站在屋內,從背後摸出一個鐵皮圓筒,將圓筒放到桌上:“圖紙都在這裡了。”
季頌賢拿起圓筒將蓋子打開,倒出裡頭卷好的圖紙鋪在桌上,一行看一行心算。過了一會兒笑著拿筆在圖紙上點了幾下子,又算計一會兒,在圖紙標註的一堵牆上拿筆鄭重一點:“便是這裡。”
成懷瑾看了一會兒也跟著點頭:“這裡倒是不錯。”
“從這裡開個洞,再在窗子上做些手腳。”季頌賢笑著點了幾個地方,又換了一張圖紙同樣點出幾個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