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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成懷瑾點頭答應下來。
仁壽宮中,高太后緩緩醒來,孫姑姑湊近高太后小聲道:“娘娘,您可算醒了,您要再不醒天可就塌了。”
“怎麼了?”高太后身子虛的緊,不過她還是硬撐著問孫姑姑。
孫姑姑遞給高太后一杯水叫她潤潤喉嚨,小聲道:“安國公上書稱您非陛下親母,又拿出昭仁皇后的親筆信來,剛才陛下還急召錦衣衛指揮使進宮,怕是……”
高太后眉眼間瞬間含了厲色:“明喻可恨,昭仁更是個賤人,賤人,竟然瞞著我來了這麼一手,當初這事是她鼓動我做下的。到如今她偏要做好人,壞人都叫我做了去。”
越說,高太后越是氣憤:“李如月那個下賤東西憑的什麼能生下龍子?我偏要叫她活的生不如死,叫她……你去告訴底下的人一聲,即然李如月沒死,就儘量趕在錦衣衛前頭尋著她,嗯!”
這個嗯字孫姑姑意會。怕是要儘早結束李如月的性命。
低頭給高太后掩了掩被角。孫姑姑才剛要答應一聲退出去,卻聽外頭人喊:“陛下駕到。”
“來的好。”高太后冷笑一聲:“這可真是哀家的好兒子啊,哀家好容易將他養大。給他除了多少對手,又幫他坐穩皇位,到最後,哀家反倒落得處處不是。”
她話音才落。慶豐帝就踱步進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很不好的高太后。拱了拱手:“母后可算是醒了,當時母后昏過去朕正在早朝,聽人稟報嚇了一跳,如今見母后醒了。朕也可以安心了。”
高太后冷冷看著慶豐帝,慶豐帝受慣了她的冷臉的,倒也並不怎樣。拉了把椅子坐到高太后床前,離的她很近。緩聲慢語道:“我知母后最擔心的是晉陽妹妹,今兒御醫診治,說母后身子虛的緊,怕是熬不過今年的,母后這一去,以晉陽的性子,不定闖出什麼禍事來,朕想想要給她善後就覺頭疼。”
“你想要什麼?”高太后啞著嗓子問了一句,眉眼間更是帶著幾分怒意。
慶豐帝一笑:“朕不想要什麼,只想叫朕的生母好好的,朕的母親若安好,能夠平平安安進宮,朕什麼都不追究,若是但凡她有一絲不好,晉陽……”
慶豐帝揉了揉手腕,笑的越發的慈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公主呢,母親可明白?”
這麼一番話將高太后氣的險些吐了血,她顫抖著手指了慶豐帝好半晌:“孽子,當初真該掐死你。”
“這話又如何說的?”慶豐帝也不惱,慢慢道:“您即非朕的嫡母,也非朕的生母,又有何顏稱朕孽子?”
高太后氣的險些翻白眼再度昏過去,她硬是咬牙撐著,一雙眼睛滿含怒火看著慶豐帝。
“母后,您到底答不答應?”慶豐帝又笑了:“晉陽一心要嫁成平安,朕想想,她要嫁過去也成,只是她到底年幼,朕有些捨不得她早早出嫁,想再留她些年頭,母后您說留她一二十年如何?”
“哀家答應了。”高太后的手無力垂下,這麼一會兒功夫她似老了十來歲,頭髮越發顯的花白,臉上皺紋好似也更多了一般。
“母后早該如此了。”慶豐帝拍手笑笑:“如此,母后好生養著,朕得了空再來瞧母后。”
慶豐帝起身離開,待走到門口的時候轉身回頭道:“對了,朕忘了告訴母后一事,晉陽知道母后這裡鬧鬼,本來想瞧母后的,半路又回去了,這幾日恐怕是沒時間過來的。”
說完,慶豐帝直接離開,只高太后卻無力躺倒,幾滴淚從她眼角滾落,她啞著嗓子對孫姑姑道:“你聽聽,哀家都是做了什麼孽?養了這麼一對不孝的子女。”
孫姑姑小聲勸慰高太后,且等高太后睡著了,她才緩步放開。
出了屋子,孫姑姑不知道怎的,嘴角竟然勾出一彎笑來。
她覺得甚是可笑,高太后那等心狠手辣之人,到臨了竟然說出這般可笑的話來,看來,是個人都是瞧不透生死的,都是拋不開兒女的。
只是,高太后的話也著實叫人覺得好笑,造了什麼孽?高太后這一世造的孽多的去了,首先便是毒殺親姐,想當初昭仁皇后對她多好,高太后初進宮的時候若不是有昭仁皇后相助,她又哪裡站得住腳,可是,高太后偏就是個沒良心的,仗著昭仁皇后信任她,明面上時常給昭仁皇后送吃食,暗地裡卻拿相剋的食物給昭仁皇后用,將昭仁皇后並不健康的身體越拖越垮的厲害。
又有李如月的事情,高太后為著能得個生下龍子的名頭,可不光追殺李如月一人,因著這事死在她手底下的人有多少連孫姑姑都記不清了。
只是,孫姑姑永遠記得一人,那便是她認下的義弟。
她那義弟素來最是忠義的,原和李如月關係好,後來高太后要追殺李如月,也是他通風報信,李如月逃了,她這弟弟卻死在高太后手下。
孫姑姑這些年都記得,她盡心盡力服侍高太后,給高太后辦了多少昧良心的事,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看著高太后不得好死。
回到自己屋裡,孫姑姑把自己蒙在被子裡放聲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只說成懷瑾從宮中出來,一路疾奔季府,到了季家還未走近門房已經認出他來了,立時笑著站在門外打招呼:“成大人來了。”